等一切忙活妥当后,贾琮自书箱内将平儿给他备好的薄绒毯取出,铺盖好木板,开始休息。
一直过了大概三四个时辰后,全部考生才入场完毕。
这时,幸运的早先入场的贾琮,连晚饭都已经对付过去了。
至此方闻贡院内鸣炮三响,大门、龙门关闭上锁,由监临加封。
只余二门未锁死,此门是在考试过程中,给由于各种缘由失败,或自动放弃的考生准备的。
不过,自此门出的,大多都是被提前驱逐而出的生员,几乎无人自愿放弃……
虽八月初八这一天考生提前入场,但真正的考试,却是在八月九日。
这一夜,三千生员们可以草草休息一宿,平复一下身体被侵犯的心情,以及焦虑之心。
而致公堂里的内帘官们,却于今夜才开始论议今科考题。
主副考官,再加上同考官、内提调、内监试、内收掌四名官员,共六位内帘官,议出第一场科考的七道义题。
与前朝科举不同的是,为了防备舞弊泄题,乡试的每一道题,都会出三遍。
再由不同的考官,随机于三道不同的考题中,抓阄抓取一道。
抽取七道后,再交由贡院内备好的印刷工匠们连夜印刷。
印刷成大纸,贴于木牌上,到了九日,由数百兵卒高举,穿行于诸号房之间,公布考题。
如此一来,便可从最大程度上,防范舞弊的发生。
至少,贾琮想不出,考生们还能靠哪种法子提前得到考题。
这甚至比后世的高考和考研都严格的多。
那么,他那几个国子监的同窗们,又是从哪里来的底气,要和他赌一赌,想踩他扬名呢?
带着疑惑,贾琮缓缓闭目睡去。
夜微凉。
……
“铛!”
“铛!”
“铛……”
外间的大座钟传来了足足十次钟声,荣庆堂西暖阁碧莎橱内,黛玉打起了瞌睡。
可是见一旁处正顽的兴高采烈的两人,她又不好说什么。
“幺爱三四五……对了紫鹃姐姐,前儿的螃蟹你吃的香甜不香甜?我……哎呀!又忘了,重数重数!”
“幺爱三四五……”
“噗嗤!”
湘云拉着紫鹃陪她赶围棋,紫鹃不善这个,每次都是湘云赢,乐的她俏脸笑成了花儿。
这把又是她赢,数目的时候,偏她话多,数着数着说几句话,便忘了数到几,又该从头数。
只是湘云咬字有些不清,也只有这个时候,黛玉才会提起些精神嘲笑一番:“明明咬舌子偏又是个爱说话的,连个二哥哥也说不出,以前只管着宝玉喊爱哥哥,如今赶围棋儿又咋呼着幺爱三四五,真真是笑死人。”
湘云披着头发,身上仅穿了身锦白小衣,袖子还挽起半截儿,烛光下,露出一双粉白的胳膊。
听到黛玉打趣,本就因要重数而懊恼的湘云,登时叉起蛮腰,反击道:“你再不放人一点儿,专挑人的不好。你自己便比世人好也不犯着见一个打趣一个。这一辈子我自然比不上你,我只保佑着明儿能得一个咬舌的林姐夫,时时刻刻你可听爱厄去。阿弥陀佛,那才现在我眼里……”
小嘴巴喷豆子一样,叽叽呱呱说了一大串,话没说罢,就见黛玉扑了过来,唬的她惊笑着连连逃跑,绕着桌子躲避。
紫鹃笑着拦道:“姑娘仔细跌倒,就饶她这一遭吧。”
黛玉气道:“我饶她这一遭再不活着!紫鹃你莫非里外不分,竟帮她戏弄我?”
紫鹃笑道:“你不打趣她,她也不说你,撩开手罢了。”湘云跑的急,此刻笑的满脸通红,躲在桌子对面求饶。
见她这般,黛玉又好气又好笑,分明是个顽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