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这个了,洗洗风尘,今日叫拙荆炒几个小菜,咱们兄弟长久未见了,自当开怀畅饮!”
“说来还未有恭贺竟成的新婚大喜了,不行,我得回去一趟,见弟妹要是连见面礼都没有,会叫人说我邝露不懂事了。”
邝露拊掌而赞,陈凯却是哈哈大笑道:“湛若我兄,你不是又打算把绿绮台送我吧。话早就说过了,君子不夺人所爱。等收复了广州,你再从那些收藏里补我一份新婚贺礼就好了。”
陈凯如此,邝露也不由得摇头笑着。二人的性子都是比较随性的,对于这些繁文缛节本也不拘多少,此刻陈凯一把推了,他手里也确实没有什么像样的礼物,干脆也只能应了下来,只说是去白吃陈凯一顿。
“理所应当!”
陈凯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却又想起了什么,随即压低了声音与邝露说道:“正好有件宝贝,今日接风洗尘过后,明后天的也好让湛若我兄开开眼。”
闻言如此,邝露的兴致骤起,当即便向陈凯问及为何要明后天才能看到,而非是胃口已经被吊起来的今日。陈凯总有些新鲜手段,邝露已是见过太多了,每次都会有新鲜感,正对他的胃口。
奈何,陈凯却摇了摇头,表示倒也并非是今日见不得,而是那东西有些恶心人,怕影响了邝露的食欲。
“那就依了竟成所言。”
回府洗去了风尘,邝露便重返巡抚衙门。入了后宅,郑惜缘已经在准备了,陈凯与邝露在客厅里畅谈片刻,郑惜缘便带着下人上了菜品。欢饮直至深夜,才算是结束了这一次的久别重逢。
一夜宿醉,陈凯第二天起来办公都是昏昏沉沉的。倒是邝露,似乎那份兴奋劲儿不浅,没到中午就又专程跑来,说什么也要立刻去看那新鲜事物。
“好吧。”
没办法,邝露随性劲儿上来了,陈凯也是没有办法的。正好午休,陈凯就又带着邝露去巡抚衙门后宅,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客厅,而是到了一间背光的耳房。耳房里东西不少,但最明显的却是放在边上的几个大花盆,里面没有种植花卉植物,但是土却放了不少。
邝露被陈凯引到了那几个花盆前,陈凯从另一个桶里面舀了一些泔水渣滓出来,弄得邝露直捂鼻子。
然而,陈凯却是乐此不疲,将泔水渣滓舀出来,随后倒在了各个花盆的泥土上。随后的,就干脆搬了两个凳子过来,坐在那里看着花盆里的动静。
陈凯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这是邝露所熟知的,甚至对此邝露还隐隐的有着许多期待,否则也不会今天巴巴的就赶来。可是陈凯如斯,却还是让他感到了不小的诧异来。旁的不说,这屋子里味道着实不好,但是看着陈凯的动作似乎近期还总是在此,实在是多有不解。只不过,神思稍过,邝露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花盆里的动静吸引了。
说起来,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就着加厚窗户纸撒进的微光,邝露很快就注意到那些泥土开始翻动,随后钻出了一条条肉虫子来。那些肉虫子,比之菜虫要细,比之蛆虫要长,颜色多是暗红,越来越多的聚集在那些泔水渣滓上,看上去实在是份外的恶心。
“这东西,是地龙?”
所谓地龙,就是蚯蚓。陈凯点了点头,旋即用夹子夹了一条出来,随后大步的走出了耳房,随后拐进了另一个院子里,那里有只散养的母鸡,正在吃菜叶子,一见到陈凯将那条蚯蚓扔在了地上,便立刻抛下了菜叶子,三下五除二的就将蚯蚓吃进了肚子。
对于美食的快乐,哪怕是并非同一物种,在场的陈凯、邝露二人也是能够从那母鸡身上感受得清楚。眼见于此,邝露转过头看了看陈凯,当即便是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