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我军新败,驾前军损失不小,虽说杀伤虏师也不在少数,但是一时间怕是也很难再战了。”
秦王府的东阁大学士吏部尚书范鑛,其人是四川人,有两子死于张献忠入川,但是这位曾经的云贵总督却已然是孙可望集团内部最得信重的文官之一。此刻孙可望不便出言,范鑛便提起了旧事。
四个月前,永历七年的三月十七,由于去年腊月和今年的二月,李定国先后放弃了衡州府和永州府后,李定国进入了广西,但是以定远大将军多罗贝勒屯齐为首的八旗军主力却没有尾随而去,而是选择在次月大举西进。
衡州府的西面的就是宝庆府,宝庆府则更是辰州府的东面门户,乃是明军所必守之所在。于是明军陈兵周家铺,随后孙可望更是带了驾前军连夜赶到助战,当即便打了清军一个措手不及。
清军小挫,岂料却并不肯善罢甘休。双方于是在周家铺展开血战,激战一日,明军败绩,被清军俘获了七百余匹战马以及一头战象后便退出了宝庆府,转而扼守辰州防线。而清军那边,同样是付出了两个蒙古梅勒章京武京和韦征,以及大量的满蒙汉军八旗的伤亡后,面对已经败退的明军则依旧不敢继续发起进攻,仅仅是占据了无人守御的宝庆府后便忙不迭的向清廷报捷。
周家铺之战在后世也被称之为岔路口之战,有因清军自岔路口出兵,更是因为这一战后西南明军的进攻势头被清军打断,从明攻清守变成了双方对峙的格局。具体双方伤亡几何,皆是讳莫如深。但是,孙可望在战后缓了很长时间才再有动作,清军那边则更是忙不迭的把屯齐等参战将帅拉回去治罪,由此可见一斑。
“驾前军损伤不匪,尚在恢复之中。且有消息指出,虏廷委任了洪承畴为西南经略,那厮实在不是个好相与的。”
范鑛言及,正是孙可望所忧虑的地方。但是此刻,他亦是不免被顺流而下夺占江南富庶之地,而后凭东南财货养西南雄兵的厚利所诱惑,才会显得份外的犹豫不决。
“此确是老成谋国之言,冢宰所见,亦是当前现状。”
雷跃龙对范鑛的观点表示了认同,但他本就是这“楸枰三局”的参与者,旋即话锋一转,便与孙可望言道:“不过,老臣以为,虏廷如今占据天下大半,耗下去对朝廷、对秦王府都是没有好处的。此间既然江南义士与福建水师皆有意为之,国主何不借此良机,设法顺流而下。届时即便是与虏廷划江而治,亦是进取之道。至于如何展布,先答应下来,再做思量不迟,总不好凉了江南义士的拳拳赤子之心。”
雷跃龙一番话说下来,孙可望环顾众臣,见无人反驳,亦是颇为动心。如其所言,这是对他有利无害的,无论成与不成,他的权柄皆在手中。
而且,这里面还有郑成功的存在,根据孙可望的情报显示,李定国似乎有意与郑成功联手夺取广东,几个月前的肇庆之战就是个契机,结果哪知道李定国自己坏了事情。现在有了这份楸枰三局,郑成功势必要出兵江南以为策应。如此一来,分兵江南就势必难以分兵广东,而他早前问及陈凯的意见,其中就更不乏有唯恐陈凯对此议不满,进而会策动李郑联手的心思在。
“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再召那姚志卓来见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