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全古的声音越来越小,姚志卓却是依旧听得明白,无非是唯恐孙可望得了江南财富,进而野心膨胀,篡夺皇位。如此一来,他们不反倒是成了把皇明的江山社稷拱手送与那流寇的罪人了吗?
这样的担忧,也同样是姚志卓所存在的,但是担忧过后,他也只得对朱全古表示无需为此忧虑。至于为何,姚志卓没有说得太明白,但是大致的意思无非是那些江南士绅不是省油的灯,朝堂上的政治斗争,孙可望一个流寇出身的亲王未必玩的过那些东林党的老油条。
“或许,牧翁早就想到这些了吧。况且,不是还有漳国公和陈巡抚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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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志卓和朱全古二人回返贵阳城,秦王府吏部尚书范鑛当即任命了朱全古为仪制司主事,同时授予姚志卓以孙可望的劄付、檄文、大学士雷跃龙的五封回信和孙可望任命贺王盛为兵部侍郎的敕谕一道。有了这些,再加上永历天子的敕书,他们就算是名正言顺了,当即启程回返,踏上了回返江南的道路。
这边,入黔联络的人离开了贵阳城。安龙府行在那边,消停了几日,在此监视永历君臣的孙可望亲信们也稍微放松了警惕。
内阁首辅大臣吴贞毓的家中,吴贞毓正在给翰林院孔目周官交代最后的一些事情。
诚如姚志卓和朱全古二人所见的那般,贵阳那边孙可望的亲信们已经开始了为“永历天子禅位孙可望”一事造势。故此,去年年底,永历君臣就暗中派了兵部武选司员外郎林青阳启程出发,去广西求见李定国,希望借李定国之手让永历朝廷摆脱孙可望的控制。
时隔半年,林青阳一去不复返,永历天子以及以内阁首辅大臣吴贞毓为首的朝臣们再也坐不住了,只得借“南宁新近收复,需要重臣坐镇”为由支开了已经投向孙可望的锦衣卫指挥使文安侯马吉翔,而此时借着孙可望的亲信放松警惕,他们便决定让周官秘密启程前往李定国行辕。
“敕旨一定要收好,切不可让人知晓。务必请西宁王回师,以解倒悬之苦。”
周官如期潜行离开了安龙,赶往李定国的军中,为永历君臣谋一条生路。送走了周官,吴贞毓却因为另外一件事被召进了宫。
“今岁三月,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漳泉潮惠四府,提督军务兼管粮饷陈凯,率辅明侯林察、安肃伯李建捷及漳国公麾下总兵官杜辉、副将蔡元等将浮海奔袭琼州府,斩虏琼州总兵刘伯禄、海南道彭三益等,现已收复琼州一府。秦王殿下以为,当晋陈巡抚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赠曾祖、祖、父三代为官,以酬此复土之功。”
此时此刻,孙可望的使者在大殿上傲然而立,侃侃而谈,除了拜见时的行礼外,反倒是永历天子更像是臣,而使者所代表的秦王孙可望则更像是君一般。
只不过,在场的永历君臣却没有流露出半分的意外或是不满,即便是心中有所思亦不敢付诸于口,除了暗地里派出林青阳和周官外出求援的事情尚在进行,须得隐忍半分,其实这样的场面他们也是见多了的,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龙椅之上,永历天子默默的听着孙可望孙可望对陈凯的晋升和封赠,至于那个以为如何,也只是孙可望和永历之间最后的一层窗户纸,最起码的礼貌而已。孙可望没有捅,是因为李定国尚在,而他在西南明军中的威信由于岔路口之战的缘故一落千丈,不过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永历这边,性命操控于人手,孙可望还是个流寇出身的家伙,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当然也不敢如何。
“陛下以为如何,难道还能说朕不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