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时候,为了加强石碌矿场的生产规模,陈凯从潮州运了三千战俘过去充当矿工,同时调了部分制造局的工匠和机械学徒过去,在那里制造水力机械,用以进一步的增强产能。
很快的,人员就位,杜辉那边又调了一千琼州本地的兵员协防,配上那些负责管理苦力的监工,石碌矿场的生产便有条不紊的开展了起来。
矿工入洞挖掘矿石,由人力背负而出,运到昌江之畔的水力工坊,那里面刚刚兴建起的水锥利用水能带动锤子将矿石打碎,随后顺着昌江运往昌化县的炼铁厂。炼制出来的铁料,现阶段还只能凭借着水运运往潮州,由制造局在韩江之畔现成的水力工坊来打造铁制用品。这样很麻烦,但是现阶段琼州的钢铁冶炼产能还不足以吞下石碌有限的产量,一切还只是起步阶段,如此便不可避免了。
石碌矿区,新的水力机械还在不断的打造,工匠和机械学徒们忙得不可开交。在昌化,更多的炼铁厂正在营造之中。以石碌到昌化这一线的钢铁生产片区还在缓慢,但有条不紊的兴建着。
这仅仅是琼州府的一角,从整个琼州府而言,陈凯厉行的原则得到体现,剃发易服被取消,汉民恢复汉家衣冠,生黎、熟黎们也换上了他们的传统服饰,生活方式在重新恢复如初,人心便自然而然的安定了下来。与此同时,官员在不断的替换,闽南、潮州和广州籍的官员在岛上各州县普及化,琼州本地的士人也开始出仕潮州和闽南,异地为官同样是祖制,甚至是从西汉以来奉行一千多年的俗例。
生产和恢复是永历七年陈凯收复琼州以来的主旋律,岛上的一切都是在按照着这个主旨展开的。相较清军的破坏,一切都显得欣欣向荣,隔着那一道琼州海峡,反倒是成了一片孤悬海外的乱世乐土。
明军是在三四月间逐步收复的整个琼州府,凭借着林察的水师,尚可喜、耿继茂乃至是巡抚李栖凤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一个府的地盘就这么丢了,实在是恢复无力。而此时,粤西的明军方面,广州、肇庆南部的各部鞭长莫及,高州、雷州、廉州三府的明军则还在组织水师北上肇庆与李定国会师,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一水之隔的琼州府已经变了天了,无不是瞠目结舌。
那时候,已经是五月了,到了六月,高廉雷琼四府巡抚张孝起派人向琼州府的明军和官府发出照会,要求他们按照明廷的辖区划分接受他的统一指挥,与粤西各部明军配合收复琼州府以北的各府县。
张孝起的书信中写得热情洋溢,对于收复琼州以北的各府县很是看好,并且预期了众将的封官赐爵。如此拉拢,其结果却如同是石沉大海一般再没了踪迹。
到了七月,张孝起有些等不下去了,干脆亲自乘船前往琼州府,结果直接被巡海的明军拦在海上。用那几艘明军战舰的舰队长的话说,巡抚,他就知道一个陈抚军,是陈抚军带着他们收复的琼州府,什么张抚军,听都没听说过,若是再敢瓜噪,直当是虏廷细作,乱炮把船轰沉喂鱼了事!
这样的态度,张孝起哪里忍得下去,虽说是惹不起这些操着福建、粤东的闽南话口音的“海盗”们,只得暂避一时,但无论怎么说,他才是明廷任命的高廉雷琼四府巡抚,有着节制地方的权利,哪怕是那些武将大多不听他的,军事上往往都是各行其是,可他作为巡抚的地位摆在那里,里子是要商量的,可面子总是要给他的吧。
既然琼州府的明军不给面子,张孝起干脆也不绷着了,直接召集了高州、雷州、廉州三府拥有水师明军藩镇们会商,大谈粤西明军同气连枝,这些年在粤西地面上与清军浴血奋战,如今却被闽南和粤东的明军抢先夺占了琼州一府,张孝起自称原本打算上岛与琼州府的文武商议对其他粤西友军的援助,反倒是连岛都没上成,更别说是谈判了。
“……长此以往,琼州必不为朝廷所有。”话说到这里,张孝起还觉得不太到位,连忙补了句:“等到陈凯和郑赐姓在琼州站稳了脚跟,只怕到时候高州、廉州、雷州这三府也没有咱们落脚的地方了!”
张孝起很生气,颜面是其一,早前对于陈凯占据香港岛,粤西的明军也确立了对于粤东明军进入粤西的联合反对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