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会,战火正燃,混乱不可避免。广信府,大规模的战事消停了两年,可是那场迁延日久的战事对本地的民生破坏却不是那么容易恢复过来的。
而在福建,这个省这几年主要的战事都集中在漳州府和泉州府这两块已经被明军占据的所在。其他府县,当年鲁监国大闹福建之后,大规模的战事就已经停歇了,偶有义军临城,也很快会被清军击退。只是这太平多年的所在,现在甚至反倒是还不如新会县、广信府那般。
福清县北门,白昼之时,大门闭得紧紧的,无有一丝缝隙,好像唯恐会放进来什么不吉利的东西似的。
远处,知县的堂弟刚刚从府城回来。他是代表他的堂兄去向上官们孝敬这个月的好处的,只是这一路上,若非是县城的绿营分了一百战兵护送,他又在县城里请了镖师的话,只怕是去的路上就被抢光了,更别说是回来了。
银子送了过去,回来的路上,那些觊觎的目光也少了许多。匆匆赶回来,城门那里已经是紧闭着,城外则几乎已经被那些日子过不下去了,只等着明军开粥场来吃上一顿的穷苦百姓的窝棚占满了,密密麻麻的,就连官道都挤占了不少。
他是有绿营兵护送的,周遭那些恨不得把他们扒个精光的目光打在身上,若有实无的痛感一如离开时那般。到了城门左近,吊了个军官上城,随后大门便吱呀呀的打开了。
城门大开,城外的百姓当即就是一阵骚动。不少百姓直接往城门那里跑去,可是护送的绿营兵也不是第一次应对这等情状了,长枪、腰刀尽出,列阵城门之外,一点点儿的退入城内,但凡是有敢上前的就直接处死,以防这些百姓趁势冲进去。
入了城,道旁亦是多有沿街乞讨的百姓,其中插着草标,卖儿鬻女,亦或是自卖者比比皆是。论起悲惨,似乎一点儿也不比城外差着。
匆匆赶回县衙,交代了此行的情状。府城那边的上官们倒是很开心,据说延平府那边已经有抗捐抗税的百姓抢了孝敬的银子,把整个护送队伍杀了个精光,等到绿营赶到时,那些尸首连内衣和袜子都被抢光了。
“再过过,恐怕连骨头都剩不下了。”
知县说着这话,在旁的正妻和堂弟二人无不是打了一个寒颤。可是妻弟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往返总是需要时间,更别说是到吏部打点的时间了。
“嗯,再等等,不行就在城内开粥场,只要城内不乱,把住了城门,咱们就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