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份排挤,所以陈抚军不愿意与郭督师、连制军他们共事。据说,他当年在国姓幕中时,被那时候国姓的一个心腹大将,叫做施琅的几次暗算,对于那种被人拖后腿的感觉是深恶痛绝的。”
被人拖后腿,这个词是陈凯亲自说给金维新的,金维新就这么直接转述给了李定国。奈何听到这话,李定国也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桂林大捷,那已然是全取广西,兵进广东的大好局面,结果调回了湖广,导致广西数府县重新沦陷。那一遭,倒是成就了他的衡阳大捷。可是衡阳大捷按照他原本的剧本是要三路合围,全歼掉那支八旗军主力的,结果倒还,只杀了一个轻敌冒进的尼堪,屯齐带着八旗军仓皇而走,几乎是毫发无损。
到了转年,孙可望自食恶果,但可惜了那么多的精锐部队被那厮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赔了进去,实在可惜。而那孙可望更可恨的还有——要假借军议为名杀他,夺军以自用。事不成,便断了粮饷,直接导致他在肇庆之战中的困窘。
猪一样的队友,陈凯的那个词用得是何其贴切,这不由得李定国不进入到深思之中。待到片刻之后,继续问及金维新关于陈凯的目的,后者亦是做出了明确的回答。
“陈抚军说他此来是应邀与殿下合作的,不是与郭督师、连总制他们合作。他不觉得凭着郭督师、连总制他们的能力能够帮上多大的忙,反倒是要担心不懂军事的文官干扰军务、要担心良莠不齐的友军会把破绽露出来给鞑子。所以,他希望一旦与鞑子主力正面展开会战时,还是殿下和他联手,凭殿下的本部兵马和他带来的粤东精锐相配合,以免为敌所趁。”
金维新将陈凯的打算脱口而出,李定国思来,亦是想起了明廷文官领兵的痼疾,以及刘文秀保宁之战失败的原因。
不可否认,陈凯确实是知兵,这些年来的战绩彪炳,此间的分析,亦是在情在理,这便不由得不引起他的深思了。而在这时,他亦是立刻就意识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陈抚军此来,带了多少兵马?”
对于李定国的问题,金维新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陈凯的说法简明扼要的提及,而后又进行了详细的分析。直到最后,才转述起了另一个关键事项。
“陈抚军说了,殿下与国姓是姻亲,他与国姓亦是妹夫与舅哥之间的关系,算起来都是亲戚。”
亲戚论,这是李定国早就想到过的,无非是陈凯与他的另一个盟友——粤西文官不和,再加上陈凯一见面就和郭之奇、连城璧呛声,以至于他把这茬儿都给抛之脑后了。
再想起,心中又是一份肯定。虽说这年头儿亲戚什么的是极不靠谱的,但是多一份这样的交情,合作起来应该也会更加融洽一些,就像是他去岁替儿子向郑成功的女儿求亲时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再见时,已经是午后了。陈凯步入大帐,内里只有李定国和金维新在。后者向他微笑示意,抬首看去,李定国亦是面有亲近之意。对此,陈凯的嘴角暗自浮现起了一丝笑意。
“自卖自夸,哪有让人家信得过的人帮着说项要来得更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