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耿继茂从平南、靖南两藩的藩兵家属里征调男丁上城协守。两藩原本是有两万战兵的,当年南下时是携带了家眷的,算起来也是十余万的男女老少。另外,他们是汉军旗的编制,藩兵各家里多有包衣奴才,数量亦是不少。甚至就连当年耿继茂的老子耿仲明就是因为南下时收包衣,里面掺杂了不少的逃人,才因为逃人法的酷烈而自尽的。
“协守的男丁里,藩兵家的老少倒是有些经过战阵的,年少的也多有些是有武艺底子,满打满算就又是近三万的兵员。至于那些包衣,只能充当辅兵,外加新城那边的民夫,这城池还是可以勉强守一守的。关键,还是在于朝廷的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新城加上旧城,广州此时满打满算也就二十来万的人口数量,但是动员能力上却比四年前杜永和坐镇广州时的七十万男女老少反倒是来得更大上太多了。
耿继茂将能够动员起来的力量全部动员了起来,但是比之城外的明军却尤嫌不足。为此,耿继茂派人去调集、请求了更多的援军,但是这些援军会不会来,以及什么时候能够抵达,却还是未知之数。到了此时,听罢了众人的汇报以及关于守御的七嘴八舌,他却是又将希望寄托到了尚可喜和朱马喇能够带着那支溃兵逃回,哪怕进不了城,只是在外围骚扰和牵制明军也好啊。
这样的心思,其实众人多多少少的都是有的,却也不敢报太大希望。毕竟是溃兵,哪怕带队的是尚可喜,可对手却是李定国和陈凯,也绝非是什么易事。
不敢报太大的希望,并非是不会去寄希望于此。但是,这一次,没等希望再度付诸于口,尚可喜的亲信谋士金光却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挥退了王府的侍卫后便告知了一个让他们如坠深渊的消息。
“昨天捞上来的那个满洲八旗已经醒了,他说,平南王爷和固山额真在佛山被陈凯堵截,那支撤回来的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了!”
人,是昨天从码头上捞上来的。这个不会游泳的满洲八旗抱着一块儿搭建浮桥的木头,一直飘到了广州城下。有那块儿大木头的浮力,他倒是没有淹死,但是泡在腊月的珠江水里那么长时间,被捞上来时已经冻僵了,现在看来若非是在辽东那苦寒所在生活久了,足够抗冻的话,估摸着早早就死于失温了。
满洲八旗带了令人震惊的噩耗,靖南王府的大殿上当即便陷入了沉默之中。其实,刚刚接到兵败的消息,他们是有机会撤离广州的。但是这一次的援军是有三千满蒙八旗的,那么多的满蒙八旗生死未卜,他们这些汉军旗的奴才怎么敢先行撤退,结果就拖到了明军围城,想跑拖着那么多家眷也是痴人说梦的了。
良久之后,耿继茂好生安抚了一番尚之信,又重新振作了一番众人的士气,才暂且散了军议,留给已经接近于狂暴边缘的尚之信以缓冲的时间。只是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却不由得在心里面将清军的阵亡名单里加上了尚可喜、朱马喇和班志富等人的名讳。
“平南王爷没了、固山额真也没了、还有徐帅和班帅,另外连帅也不知所踪,八成也是不幸了。现在,城里面就剩下了许帅。这时候,或许只能寄希望于马帅和惠州镇能够对老本贼和陈凯起到牵制作用,防止城池过早的被破掉。至于再往后,就只能看洪经略能不能够力挽狂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