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陈凯是挑明白了的,无论是这二位文官,还是李定国,无不是如释重负。陈凯再次确定了他作为保皇党的存在,自然不会再与孙可望合作。
“陈抚军言之有理,是当细细筹划。”
永历六年二月,永历朝廷在清军兵锋之下被迫进入安龙,为孙可望所软禁。这事情,倒是与两百多年前的龙凤小朝廷皇帝韩林儿之于朱元璋很有一比。如,朱元璋领兵把龙凤皇帝韩林儿迎至滁州安置,一切大政方针都由自己裁决,发布诏令时用“皇帝圣旨、吴王令旨”,表面上挂个“大宋”国号,暂时保留龙凤年号罢了。而孙可望发布的诏书也常用“皇帝圣旨、秦王令旨”,颇为相似。再如,任僎之流的“天命在秦”,同刘基的“天命自有在”也如出一辙。
孙可望的专横跋扈在他的言行中已表现得淋漓尽致,已然是将永历帝视作为朱家老祖宗曾经遵奉过的那位龙凤小朝廷的皇帝韩林儿了。
但问题在于,那时候暴元统治正在土崩瓦解,汉人武装势头正猛,无论是朱元璋,还是陈友谅、张士诚,这些南方枭雄都有问鼎天下的机会。而现在,却是满清初起,正处于一个全面的上升期,哪怕是八旗军的战斗力已经开始出现退化,但是实力犹存,威慑力强大。比之暴元,满清的统治方略更加灵活,将自身包装为入夏的夷狄政权,而非纯粹的蛮夷,如此便可以驱使大批汉人武装为其所用,力量之强大,哪里是元惠帝至正年间那般只能依仗王保保之流的地主武装才能勉强撑着大元的纸架子。
明弱清强的现状并非是短暂时间内就可以逆转的,越是这样的情况下,就越是要团结一致。奈何,孙可望的野心熊熊燃烧,已经让他看不清楚当前的形势了。天知道,这等被猪油蒙了心的货色会不会铤而走险,将永历帝如韩林儿一般送到江里面喂鱼去。
“想学,也须得先灭了满清再说。否则的话,在流经贵阳的南门河淹死永历帝,这与在长江淹死韩林儿,能特么一样吗!”
这话,陈凯是绝计不会说出口的,自觉着哪怕是将心比心,孙可望也显得太着急了。这样的货色,还要学朱元璋,拜托先把“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九字真言背熟了好吗?
碰上了猪队友,陈凯从来不是什么就此认倒霉的好性子,即便是隐忍些许,也总要把账目重新算个清楚,就像是对付当年的施琅一般。这一遭,对手却是明军各势力中最为强大的秦藩,自身匹马的进入贵阳秦王府,一枪对准了孙可望的脑门儿,打他一个红的白的喷溅满地,实在是不现实的。必须,有着足以与其对抗的势力参与其间,才能有胜算二字。
“下官以为,就算是出兵迎驾,也须得西宁王殿下亲自前往。若是旁人,很可能会被盘踞云贵的西营旧将们视作是外敌来袭,引得他们同仇敌忾,事情就不好做了。但若是殿下,下官思来,于那些人而言,大抵也会被视作是兄弟阋墙,可以少了不少的阻力,于天子那边也是最为安全、稳妥的。”
此言既出,郭之奇当即便是拊掌而赞道:“陈抚军不愧智谋之士,确是一语中的啊!”
“下官附议。”
“本王亦有此心,今番得竟成分析透彻,实乃国之大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