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便作势欲打。而此时,乡老的孙子,那个村中唯二的读书人之一竟越众而出,直接将老人护在了身后,网巾、儒衫,一身傲然挺立,目不转睛的与那亲兵对视着,毫不示弱。
“王师该当以保境安民为己任,学生敢问,贵部这大半夜的将百姓们聚集于此,殊不知扰民二字何解?!”
年轻人的义正言辞,端是将那亲兵吓了一跳。眼见于此,老人暗道不妙,极力将这家族振兴的种子往后拽,可那儒生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说什么也不肯退下去。
“好个刁民,竟敢抗拒王师,老子今天便砍了你这厮的。”
说着,腰刀出鞘,寒光闪烁,反光的刀身直指向上,随后便是又一瞬间的向下闪动,就着左近的火把,闪得那儒生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尖叫响起的同时,白色的光芒却并没有来得及化作血色。定睛一看,却是那军官将亲兵拦了下来,一脸的不悦,也不知是因着这些刁民的不识时务,还是那亲兵竟然冒失得要杀一个儒生,会将他们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
刀未落,儒生却已然是吓得呆在了那里。而此时,军官亦是毫不示弱,当即便一口咬定村里人都是当年逃难出来的广州百姓,随即下令将这些人尽数驱赶往河南岛的方向。
命令下达,士卒们挺着枪、持着刀,便上前驱赶,包围圈内的百姓当即便是一阵大乱,原本还可以隐藏在其间的轻声哭泣,顿时便化作了哭嚎。只可惜,哭泣也好,哭嚎也罢,这些明军得了令,哪里还管这许多,只是一味地用明晃晃的兵刃和火把驱赶着他们向北前进。
队伍的最前列,军官志得意满的骑在了一匹杂毛劣马身上。说起来,河南岛那边是有甄别机制存在的,他们就算是把这些假货都送过去了,也同样是入不得城的。但是不说那些夹杂其中的货真价实的逃难百姓,只要人多了,一路上饥寒交迫,到了河南岛那里就算不是,难不成陈凯还会看着不管吗。只要给陈凯添够了麻烦,总能把这个素来以爱民如子著称的封疆大吏重新逼回到谈判桌上。到了那时候,主动权就到了他们的手上了。
如此做着的,并不只有他们这一支部队,乃是那一遭与会的众将的共议,唯独瞒了一个王兴,实在是因为那厮与连城璧走得太近了,而且也太听那文官的话了,现在根本不好说连城璧对此是一个什么态度,以免打草惊蛇。
队伍还在不断的前进着,时间也在不断的推移着,他们出发时已经是半夜了,渐渐的,距离天光放亮越来越近了。可是没过太久,就着这一队如长龙般的火光,一起快马直奔而来,惊了队伍一惊过后,来人便直接被带到了那军官的面前。
“大帅有令,行动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