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箭矢、铅弹,皆不让夺命本色;炮弹击碎垛口的城砖的同时,来而不往非礼也的还击也在重创着望台的结构;先登素来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清军攀援着云梯,举着盾牌在射手和火炮的掩护下节节攀升;当城上的守军受到望台上射手的定点狙击,明军的射手就更加顾不上去管其他方向的清军锐士,更不会探出头去从侧面进行射杀,有的更多的还是滚木礌石那粗暴野蛮的坠落。
中式古城,城墙是用以包围城内偌大区域不受城外骚扰的屏蔽。一旦城墙易手,绝少有通过巷战能够将攻击方重新逐出去的,有的只会是不断的有攻城者涌上城头,迅速的扩大控制范围,进而从内侧的城梯而下。直至城门洞开,大队的攻城者如泄洪之水般涌入,守军便只会迅速的在数量差距急剧扩大之下快速消亡——无论是弃城而走,还是干脆尽数被杀死在城内。
城墙上,高文贵的大旗已经立在了城门楼子前,这位追随李定国多年的亲信部将自受命坐镇此间之初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梧州府城在这些年几近易手,但是其重要的战略地位却从未因此而改变过。高文贵很清楚,这里是两广地区的纽带,李定国的大军其主要的粮草、军需现阶段都是由广东的陈凯和连城璧提供的,走得便是这条西江水道。这条生命线一如北上进攻南赣地区的军需供给通道北江一般,是断不容有失的。为此,他抓紧了一切的时间来进行准备,到了此时此刻,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亲临城墙,与清军作这拼死一搏。
与城外由藩兵和绿营构成的组合一般,城内的守军亦是由高文贵的本部兵马和广西本地的明军组成,双方竭尽全力的争夺着城墙的控制权,在清军重炮的轰击和优势兵力之下,明军守卫得极为艰难。所幸的是,明军的援兵在接到求援后很快就赶到了此间——连城璧的督标、李承爵的陆师和李先芳的水师先后抵达。虽说战斗力上与高文贵的本部兵马都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但是起码援兵到来,却切切实实的给了守军以士气上的鼓舞。
攻击持续了多日,随着明军的不断入城,清军也放缓了攻势,唯有那城墙的满目疮痍依旧在向所有人诉说着前几日攻击的猛烈。
梧州城的城墙已经有多处出现了裂痕,急需修补和加固,清军的攻势放缓,亦是需要时间恢复将士的士气和重新打造更多的攻城器械。双方就如同是刚刚经历了浴血厮杀的两头猛兽似的,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就只能各自退到一旁,一边恶狠狠的盯着对手,一边细细的舔舐着伤口,为下一次交锋做准备。
督标抵达的两天后,两广总督连城璧亲临梧州府城坐镇。在赶到之前,他已经派了人向王兴、韦应登、叶标以及李光恩等部发出了援应的命令。
这几部人马当中,起码王兴是肯定会赴援的,当下韦应登和叶标忙于开发罗定州铁矿以便于与陈凯做生意,而那李光恩据说也在与其人已故的将主的义弟勾勾搭搭的情况下。甚至,即便是没有陈凯,以着当下朝廷的权威和他对粤西众将的威信上看,也未必能调动太多前来赴援。于这几部人马,他更多的还是抱着能多来一个是一个的心思存在。
更多的援兵还在路上,不过总督亲临,并且赌咒发誓会调来更多的援兵,对于守军的士气还是有所振奋的。至于其他方面,城内有官吏协守,民夫组织得亦是极好,连城璧能做的反倒是不多了。反倒是,身在梧州府城的他却依旧在为粤北的对峙而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