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集市上兜兜转转一圈,江月婵大开眼界,这座天底下数一数二的贸易城邑,不是自由之城那些游商能比的,许多新奇玩意她也喜欢,偏偏舍不得买。
眼不见,心不烦,江月婵索性离开集市,往城外走去。
子修自然揣摩清江月婵那点心思,也不好自作主张,也跟着出城。
城外保持着农耕面貌,毕竟耕耘是本。在少师盈亏并未将阳城建成贸易城邑前,这里是华胥联盟农耕地,少师弘农在这里播撒青春,成为比肩诸越苗圣的华胥神农。
沿着阡陌弯弯折折走一截,随处可见春耕夏忙迹象,江月婵有些艳羡,天底下最富庶的两处,还得是夏水平原和华胥盆地。相比之下,自由之城塞南平原那百里耕地,实在寒碜。
一户农户前聚集数十人,有乐师奏乐,音乐悠扬。江月婵有意过去围观,顺便猜测道:“这是嫁娶吗?”
子修点头,说道:“华胥重视两节,一为禾丰节,既是五谷丰收,又寓意孩子长大;二是春临节,既是播种时节,也是求爱时节。春临节过后,盛行嫁娶。”
江月婵站在田埂上,不近不远围观。子修笑道:“想去看就去,华胥人爱热闹,巴不得别人去讨喜。”
江月婵这才肯挪动脚步,一群稚童击掌和歌:“苫房以草,郎盖新房;纳彩以媒,郎纳新娘。贸丝以布,女绣红装;告名以妁,女嫁新郎。”
江月婵小声和歌,由衷赞叹:“真好。”
子修又解释道:“华胥婚俗,贵族往往复杂,不过寻常人家删繁就简,往往只有男方托媒人纳彩、问名;女方托媒人告名、回礼;男方得修筑一间敞亮屋子,不必是殷食人家,起码得勤劳;另外,屋顶苫房草得男主人亲自动手;嫁娶当天,由双方家人、朋友见证,缔结婚约;请乐师和司仪主持,表示喜庆;另外还得有孩童闹喜,寓意早生贵子;最后,新郎新娘穿堂而过,既是让列祖列宗见见新娘,也有新娘正式成为男方家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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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婵感慨道:“这寻常人家的嫁娶,也比我们自由之城隆重。”
子修微微笑,华胥人的高傲,源于深厚底蕴和古老传承。
那位司仪显然看见子修,与一位中年男人说几句话,中年男人一脸忐忑,过来行礼,毕恭毕敬道:“帝子。”
子修问道:“大叔,你家娶媳妇还是嫁女儿?”
“嫁女儿。”中年人回答,神色并不算愉悦。
子修点头,道:“恭喜。”
中年人受宠若惊,华胥帝子来讨喜,这是天大殊荣。女主人端来两杯喜酒,正是先前在毛皮摊铺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妇人。
子修接过喜酒,江月婵也接过一杯,又在众人簇拥下进入院内,闹喜孩童围着两人歌唱:“苫房以草,郎盖新房;纳彩以媒,郎纳新娘。贸丝以布,女绣红装;告名以妁,女嫁新郎。”
江月婵小酌一口,脸色酡红。
此时新郎还没来迎亲,子修往堂屋内瞥一眼,嫁妆只有寥寥几样,两床柳絮被、一套木制家具、几尺葛布,略显寒碜。
“你在这里等我。”子修嘱咐一声,又找司仪借了马,策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