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首领皱了皱眉,本想喝止,却见那队步卒在骑兵巨大的威慑下哗然而散,许多人丢下武器,往道路后面狂奔而逃。有零散几个军官模样的,用益州口音高喊着,让部下不要跑,留下来作战,反倒被部下们抱肩抬腿,一齐逃走了。
“都说益州刘璋孱弱,看来益州的兵将本来也胆怯如鸡。”羌胡人大声哄笑,纵马追杀。
骑兵首领看这情形,反倒下定了决心。他对身边几名从骑道:“速去传令,不要再追击敌人骑队了。斩杀这批步卒以后,我们便收兵回去。”
“收兵?”从骑们愕然问道。
“我们只是哨骑罢了。眼下这情形,显然是益州或者荆州的援兵已到,还有什么要耽搁的?你们快去传令!”
话虽如此,羌胡骑兵一旦起了性子,便很难约束。他们耀武扬威,策马追逐着叫嚷逃跑的敌方士卒,不断张弓搭箭射击他们。如果仔细辨别,他们就像在野草丛里撵兔子那样,声势很大,却没什么特别的成果。
骑兵首领焦躁起来,他带着本部骑士向前,沿途用马鞭敲打他们,大叫道:“收拢!收拢!别追了!”
他再往前奔了百余步,所经的道路沿着宕渠水方向绕了一个小弯,弯角处有岩壁突起,岩壁上横生树木,仿佛遮天蔽日。分明上午天时正好,阳光被树木遮掩,显得道路忽然一暗。
骑兵首领仰头看看岩壁,隐约觉得岩壁顶端有什么东西在动。
郭竟本部千人,在此等待多时。
这种先诱敌深入、然后以步卒大队伏杀的策略。原是他年轻时用惯了的。当日陈王以强弩数千张为全军的打击力量,每逢与黄巾军作战,都以郭竟带领骑队出面挑战,若骑队冲突破阵,则全军乘势掩杀;若骑队不胜,则转为诱敌深入,以两翼布置好的强弩竞发歼敌。
今日他安排的埋伏地点,便在此处岩壁与宕渠水之间,距离汉昌城十里。他设下埋伏以后,亲自出面诱引敌骑,待到敌人尽数陷入埋伏圈,这才登上山崖,亲自射出一支鸣镝。
以鸣镝为号,岩壁上方箭矢如雨而下,道路上的羌胡骑兵转眼间倒了大片,喝骂声、惊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还有战马中箭以后惊狂乱跳,将马背上的骑士衰落在地,踏得筋骨俱碎。
箭矢连发三拨稍歇,宕渠水畔乱石滩间,数百名将士提刀杀出,瞬间与羌胡骑兵交错到了一处。这种狭窄地形的鏖战,战马的冲击力根本无从施展,反而会因为身在马上而转动不灵,遭到短兵的猛烈刺杀。
那骑兵首领位置还堕在后面,大叫一声,拨马就走。
好不容易在一片纷乱中闯出条路来,一队甲胄齐全的精锐骑兵横在眼前。原来郭竟射出响箭之后,眼看着四面围杀敌人,终于手痒,于是带着骑队折返下坡,正堵住去路。
眼看敌骑意欲逃亡,郭竟叱咤催马,直冲过去。
那骑兵首领下意识地挺矛去刺,被郭竟闪身避过,急驰到近前。这时候已不及拔刀,于是他俯身扑在马背上,意图错马逃亡。
郭竟也不转身,反手挥动铁矛砸在他的背上。这一下用力极大,铁矛的矛头咔嚓一声崩断,而那骑兵首领应声坠马,嘴里溢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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