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绝的是,孙骁果并未死去,配合着鲜血的滴答声正在叫骂呻吟。
张昭思考了一会,“慕容信长、李存惠得斩将之功,为下阵上获,勋策三转,虎广、杜论赤心为下阵中获,勋策二转。”
说完,张昭瞟了一眼眼巴巴看着他的温崇乐和岳骚奴。
“温崇乐、岳骚奴为下阵下获,勋策一转”
归义军还是实行的唐代军功爵制,军功十二转,一转就能得到视同从七品的武骑尉。
顿时皆大欢喜,张昭第二重要的工作和稀泥,就完成了。
“将此贼,套在马后,绕敌三圈,震慑敌军”随后张昭嫌弃的一指孙骁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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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七娘子正在熬制解暑的汤药,但是眼睛不住往对面的敌阵看去。
这些天她一直在拜托熟悉的军将寻找丈夫,坏消息是没有找到,好消息也是没有找到,至少证明大概率还在世。
“专使,柴火不太够了”一个稍有颜色的妇人,来到韩七娘子面前说道。
这个妇人是在乾州下被大军解救的,因为没处去,也就跟着大军做了个照顾伤员,熬制汤药的救护员。
每次看到这个妇人,韩七娘子就对张昭的敬佩多了一份,一个这样有些颜色的妇人能在军中不受到伤害,甚至连骚扰都极少,古之罕见。
“怎么会柴火不够不是刚才还有很多吗”韩七娘子定了定神,有些奇怪的问道。
“都被伙夫们搬走了,马上哺时,大军厮杀半天,还未进食呢”妇人轻声说道,忽然就咦了一声,转而站了起来。
韩七娘子也朝妇人看的方向看去,周围的人也同样站了起来。
几个负责这边安全的军将大声吆喝着开始结阵准备,不过他们很快就放下了手中的刀剑。
因为远处来的并不是什么军队,而是漫山遍野的农人,其中还有些归义军骑兵在给他们带路,这些人箪食浆壶,背着吃食,从远处滚滚而来。
等到张昭得到信息赶到的时候,他的后营聚集了不得有三四千百姓。
这些百姓少有衣裳完整者,虽然不是面有菜色,但看起来都受了些劫难,其中许多人都带着孝,显然家中有亲人因兵灾逝去。
“兴平、咸阳两县父老,前来慰劳天兵,请天兵为我等报仇啊”
“官人贼兵杀我父兄,掳走我妹,请官人打杀了那些贼寇”
“哪位是张司空某粗通文墨,愿入军中为书记,只求杀贼啊”
看到张昭来了,兴平、咸阳两县来的百姓哗啦啦的跪下,只哭的呼天抢地。
他们举着装有面饼的簸箕和装着浆水的陶瓮,富裕些的就拿着一小篮子鸡蛋或者抓着两只鸡。
那个哭喊着贼兵杀了他父兄的小子,全身只剩下了一件破裤子,手里却也提着用柳枝串好的小鱼两条。
张昭赶紧从马上翻身下来,将最前面的几个老者扶起来,随后对着后面伸手虚扶。
“诸位乡邻都起来吧某张二郎也是长安人呢,曾祖河西张太保之坟茔,就在咸阳”
说着,张昭非常自责的叹息了几声,“只恨来的太晚,未能护得乡邻们周全,此乃某之罪也,不过诸乡邻放心,我归义儿郎,定要让乱军血债血偿”
张昭说自己是长安人,也没什么毛病,张义潮入朝后,在长安安享晚年。
百年之后,没有选择回敦煌安葬,也没有去南阳老家,而是直接安葬在了咸阳,他也确实能算半个长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