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孩子没了,赵姨娘也别想有。
赵姨娘无奈地道:“若是你真能在我办完事后,护我脱身,那我就帮你指证曹夫人。”
钟景目的达成,松了一口气,面色和煦地托起赵姨娘的手,轻轻拍了拍,道:“这是自然,我何时骗过人。”
赵姨娘如今无依无靠,只能任人摆布。
玲珑知道,失去孩子的钟景已经变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子了,她不知是惋惜还是惆怅,下意识看了白梦来一眼,想要询问他的意见。
好似白梦来就是她的主心骨,一遇到事情,她仍会寻他商量。
小姑娘这一眼瞧着幽怨,白梦来咂摸出一丝意味来。他明白她担心什么事,只悄声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莫要管了。”
玲珑明白,这是她们的恩怨,自己只是个局外人,不能插手。她装不得菩萨,替人化解仇恨,也没法儿帮钟景原谅赵姨娘。
赵姨娘再次戴上薄纱帷帽,跟钟景回曹家了。
玲珑原本想同行,却被白梦来留下了:“玲珑,你迟些再回去。”
“有事?”玲珑不耐烦地问。
“嗯。”白梦来几不可察地皱眉,他原以为玲珑和他对视是消气了,如今看来,不过是万苦里的一点甜,还是玲珑刻意施舍的。这女子的气性,也忒大了吧!
“行吧,那钟姨娘先走,我迟些回去。”玲珑以为他是有正事吩咐,耐着性子待金膳斋里,等白梦来差遣。
谁知晓,白梦来却并未有嘱咐她要事的意思。他只是沿着亭台楼阁朝内室走,时不时回神,轻飘飘地睨玲珑一眼,示意她跟上。
白梦来今儿身着仙鹤古藤纹银红织金锦长衫,他极为畏寒,又搭了一件毛色细腻光润的兔毛披风。外边白毛细软飘逸,里边的缎面掺了金缕与金箔,雾霭深深间,轻描淡写的一点金芒,再加上他眉目清隽可入画,竟将白梦来衬托出一丝天人之姿的况味来。
美是美,可惜啊,是个蛇蝎心肠的主儿!
今日又落了雪,簌簌的鹅毛雪絮落下,沉甸甸地砸在檐角屋脊,层层叠叠地累积,竟也堆成了薄薄一层雪瓦。白雪覆没青砖瓦,再加上廊庑外一枝腊梅悄无声息地探进来,和白梦来红衣白裘相得益彰,别有一番情调。
玲珑没有闲情雅致赏雪赏人,她满心烦闷,只觉得白梦来在整幺蛾子,故意磋磨她。这厮定然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瞧她这几日没搭理他,就想方设法报复回来。
白梦来在玲珑心目中的名声极差,连带着他先前积累的一些好处,统统被玲珑视作别有用心。
白梦来将玲珑带到了金膳斋最里侧的一间中堂,此前玲珑从未见人涉足此处,还当是一座荒芜的小院子。
如今见这里层楼叠榭,飞阁流丹,很是惊讶。
这处院落搭建了不少薄纱暖棚,玲珑猜测,四面高墙应当是中空,填了炭火烧暖,形成火墙,这才养得满院子花草芳菲,含苞吐萼。那花香袭来,竟让玲珑也有一瞬息恍惚,只觉来到了什么桃源仙境,辨不清春暖冬寒。
玲珑错愕地问:“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来过?”
白梦来闻言,冷冷哼了一声:“明知故问。自然是我极为宝贝的去处,等闲不让来。”
“既然这院落这般金贵,白老板怎么想了带我来?”她真心实意地发问,倒将了白梦来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