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信闻言哈哈大笑:“那是自然,你现在安心了吧?”
陶商一个劲的点头:“安心,当然安心,这天下之人,陶某不信谁,也得相信鲍公您,毕竟人品在这摆着不是,光是鲍信这两个字,说出去就跟‘诚信’俩字没什么区别!”
鲍信摸着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突听陶商又犹豫道:“要不……您再给我签个字据行不行?在下能更放心些。”
鲍信手中的劲儿一大,直接揪下一捋胡须。
他不但没有给陶商立字据,还气不过的冲他一顿数落发脾气。
陶商觉得自己很委屈,所谓空口无凭,诚信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一种虚无缥缈的物件,特别是在乱世之中,伦理道德的行情低迷,诸侯们之间彼此相互欺骗,每个月撒出去的谎跟来大姨妈一样频繁而具有规律……在这种没有强制性法律能够制约他们的条件下,陶商觉得他让鲍信签个承诺书并不过分。
一顿埋怨陶商后,鲍信发泄够了,方才慢悠悠的把话引向正题。
“陶公子,鲍某今日来,是与你辞行的。”
陶商奇怪道:“王府君外出办事不曾归来,鲍公这么着急要走,莫不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
鲍信的面色愁苦,语气显得颇为忧虑:“倒是瞒不过你,是出事情了,东郡太守桥瑁为兖州的刘使君所杀……兖州现在是多事之秋,鲍某需得回去一趟,便不在此等候公节了,等王公节回来之后,陶公子代鲍某向他致歉。”
陶商闻言这才恍然。
东郡太守桥瑁乃是兖州重镇,他和鲍信在名义上都属于兖州刺史刘岱监督管理。
如今刘岱杀了桥瑁,原因是什么且不说,但单就是这突发**件,鲍信身为兖州一方重镇自然也是坐不住的,他着急回去是理所应当。
“既然如此,陶某便不再挽留鲍将军了,还请鲍将军一路上多加小心,咱们后会有期。”
陶商冲着鲍信深深的施了一礼。
凭心而论,鲍信在众诸侯中是为数不多能被陶商喜欢的人,他私心不是那么过重,而且做人也相对讲究,在复杂的诸侯圈中,可以算得上是一位难得的自清之人了。
鲍信也对陶商还了一礼,忽然道:“这次征讨白波军,鲍某本不知道你为何要提议如此,但目睹了你费尽心思,将这十万白波军众尽收于麾下……说实话,鲍某对于你的心智和想法,是由衷的感到佩服,这十余万人丁,是你应得的,陶公子,回了徐州,好好为陛下做事,好好为天下做事。”
鲍信的话,令陶商很是不好意思,他谦虚的摆摆手:“鲍公过赞了,陶某着实是惶恐之至。”
鲍信哈哈一笑,豪爽道:“年轻人谦虚是好事,但有时候也无需谦虚过甚,鲍某相信自己的眼光,我不会看错……年轻人中有你这样的后生,也算是天下之福吧!今日一别,也不知再会何期。”
陶商收起笑容,正色道:“不论何时再会,但凡鲍公有事招呼一声,陶商能力所及,必然相助,决不食言。”
“好!”鲍信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认识了这么久,今日也总算听你说了一句场面话,哈哈哈,鲍某记住你的承诺了,陶公子,咱们后会有期!”
“鲍将军,后会有期。”
鲍信向陶商拱拱手,领着鲍忠和鲍韬转身就要离开,还没等走远,却听陶商犹豫的冲他喊道:“鲍公……字据真的不给我立吗?那你发个毒誓也行……保证今后肯定不问我要人。”
鲍信猛的驻足在原地,使劲的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胸中隐隐燃起的怒火。
半晌之后方才听他喃喃的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