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太平公子这个雅号,也并不是有多难听,但陶商总是过不去心里的这道坎,多多少少觉得这名称用在他的身上有点埋汰人的意味。
凭心而论,陶商更喜欢战国四公子的雅号:春申君、信陵君、平原君、孟尝君……虽然其号皆以封地为名,不见得有多么天籁悦耳,但至少也是低调内敛颇具涵养,符合一个谦谦君子应有的气质。
可是,这太平公子的名号实在是太过直接了,庸俗不堪不说,还特别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人物属性,一点神秘感都没有,让人一听这名头就大概能知道你人是块什么材料。
如此自以为是的中二装逼名头,纵观华夏五千年,陶商只知道两个。
一个是西楚霸王……这名头不用多说,一听就知道是厚脸皮吊炸天的人才敢自居的。
一个就是太平公子。
见陶商的呆愣楞的望着前方愣神,陈登明显有些会错了意。
“长公子名号虽响,可也不至于这么高兴吧?”
陶商有一种想扇他耳光的冲动。
回过神来,陶商对陈登解释了一下:“陈公误会了,陶某并不是高兴,只是对这敕封并不喜欢,甚至还可以说是实在闹得慌。”
既然已经确定自己被封为邑比两千石的太守,那继续称陈登为县尊就有些不合适了,换个称呼为妥。
陈登闻言,眼眸顿时一亮。
陶商的话中之意,是他不喜欢太平公子这个俗气的名字,但陈登明显是会错了意。他误以为陶商说的是不喜欢被敕封为丹阳郡守。
看来自己这次百里犒军,借故试探一下这小子是对的,换成一般的年轻人,得到了朝廷敕封的郡守职位,早就高兴的乐出屁来了。
但这位陶公子却明显与一般的年轻人不一样,他不但不高兴,反倒是“闹得慌”,如此说来,他应该也是看出了这敕封诏书背后,所深藏的险恶用心了。
陈登摸着修饰的整整齐齐的薄须,点头赞赏:“好,很好。”
陶商又有一种想扇他耳光的冲动。
性格乐观爱说“好”是没错,但什么事都说好就多少沾点嘚瑟了,人家闹得慌,你说“好”,摆明了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这样的人委实有些欠抽。
“陶某心情不愉,陈公还说很好?不仗义吧。”
陈登哈哈一笑:“公子勿怪,登感慨公子年纪轻轻,骤得要权,却依旧能够冷静的看出个中利弊得失与险恶阴谋,一时为公子之急智所钦佩,忍不住出言喝彩,却是教公子你误会了。”
陶商无言以对。
确实是误会了,不过很显然两人的误会不是在一个问题上,陶商的侧重点是在那个难听的名称上,而陈登显然看的比陶商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