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巡抚,骆指挥使,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刘泽清堆着笑脸,按下心头的惊骇,俯身朝二人行礼。
“废话少说,刘泽清接旨!”
骆养性身后的锦衣千户徐鸿轩脸色凌厉,尽情释放张狂的气息,展开黄绫,宣读御诏。
声音并不大,可深厚悠长的声音,仿佛是含着极利尖刺,一字一句清晰的传入人的耳膜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至朕登基以来,朝臣结党史治不靖,朕深恶痛疾。
山东总兵刘泽清拉帮结派,建立朋党,祸乱临清,私通外敌,包藏祸心,图谋不轨,蓄意犯上做乱。
此乃危及大明江山社稷,天地难容。
现将其满门就地问斩,以振国威。
钦此!”
晴天霹雳!
“这……这怎么可能……”
刘泽清瞪着一双血红的双眼,浑身颤抖指着骆养性,“这……这简直就是一派糊言!
下官一生行事光明磊落,赤胆忠心日月可鉴,怎会拉帮结派、私通外敌?”
“呵呵……呵呵……”
骆养性不自觉地学着崇祯皇帝那令人心颤的冷笑,抱拳对着京城方向虚拱,
“此乃圣旨,是皇上的意思,难道刘总兵不明白?
你一生行事光明磊落,赤胆忠心日月可鉴?
本指挥使怎么不知道?
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刘总兵若觉得冤屈,那就地府好好说清楚,如何?
哈哈哈……”
骆养性冰冷的声音在庭院内肆意横飞,听得人不寒而悚,“府里所有人给本官收押起来,一个都不许漏掉。”
顿时,剑出鞘、弓开弦,刀光剑影如凶残狂烈的猛兽,虎视眈眈的朝着内府扑去。
同时,几个锦衣力士架着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刘泽清,用绳索将他麻利的绑成一个粽子。
小半个时辰,刘府押出了一批人,穿的都是绫罗绸缎,男女皆有,共一百二十余人,全被将校押入庭院乌压压跪满一地。
包括临清漕运衙门的十几个将官文吏,也被指定在角落里,不敢动弹。
冷嗖嗖的夜风穿庭而过,胆儿小的竟哭了起来,压抑着断断续续的低声抽泣着,凄厉的哭声悲凉,闻之让人心碎。
“还不动手,都愣着干什么?”
突然间,骆养性一脸杀气,急不可待地向锦衣卫校尉咆哮道。
“遵令!”
话音未落,徐鸿轩手里的绣春刀一挥,一个人头带着血水飞溅开去,继而顺着庭院的砖石滚动着……
哭号惨叫一片,漫长的青砖小径上已经被流动着的粘稠血液凝住,汇集着一条绯红的河流。
横七竖八的尸身卧躺于径边的草地上,血色渐染了墨绿的草色,
一片红褐。刀劈剑斩,身首分离的残骸,血腥凝成了薄雾翻涌。
已有人惊慌的逃窜至庭院拱门前,却仍没有逃脱,倒下去时手还向前死死的攥着,仿佛还希翼着逃离这如修罗场的人间地狱脱。
一旁的颜继祖心酸悱恻,捂着双眼不忍观看。
“把刘泽清的人头给本官包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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