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亲政至今,礼部的奏章上了几次,连皇后人选都没有定下。或许问题出在慈宁宫身上。
送完人回来,梅望舒在床上辗转反侧。
和邢医官的对话,刘善长的事,激起她的重重思绪,大半夜没睡着。
她半夜披衣起身,点亮了床头小桌的烛台,趿着鞋打开箱笼,翻找起旧物。
一块沉重的长方形状足金令牌,沉甸甸地压在箱笼最底下。
那是元和帝十三岁那年,赠给她的免死金牌。
两斤重的足金令牌,虽然贵重,在宫里倒也不算什么稀罕之物。稀罕的是金牌上的阴刻隶书字体,是君王亲手打磨半个月做成的。
元和帝十三岁那年的冬天,梅望舒曾经病重濒危过一次。
那天,少年天子不知为什么事触怒了辅政权臣郗有道。
罕见地当众言语顶撞起来。
具体原因,梅望舒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郗有道当时铁青的脸色,和砸在皇帝脚边的碎茶杯。
十三岁的少年天子,已经不像一两年前心怀恐惧,在郗有道的厉声质问声中,始终端坐在龙椅之上,无声冷笑,拒不低头。
作为对不听话的小皇帝的惩戒,随侍御前的梅望舒被拖了出去。
一身单薄衣裳,站在冰天雪地的宫墙下,从傍晚站到半夜,几乎冻成了一个冰人,睫毛都结了霜。
邢以宁当时是个才入宫当值的小医官,还没有资格称御医。
被刘善长公公连哄带骗、趁夜狂奔过来救人时,梅望舒正被少年天子抱着,在宫墙阴影下无声地哭。
当时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只依稀记得,十三岁的少年紧抱着她,下巴搁在她肩头,无声无息地流着泪,一滴滴热烫地落在她的脖颈上。
黯淡灯下,梅望舒掌心托着分量十足的纯金长条牌,抚摸着上面稍显稚嫩的免死九次四个隶书大字,失笑。
当年,年仅十三岁的圣上并不清楚,所谓的免死金牌,丹书铁劵是铁制的。
赐下这块足有两斤重的金牌来。
梅望舒在灯下久久地凝视着分量十足的免死金牌。
天子之心,也曾赤诚如金。
只不过,当年那个十三岁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隔天,梅望舒销假上朝,顶着两个发青的眼底,站在金銮殿里出神。
盯着御前丹墀上的缭绕紫烟,满脑子都在想着
如何在离京归乡之前,化解圣上对女子的心病,扭转乾坤正轨。
也算是她京城伴驾十年,离别前的一个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梅望舒沉思陛下厌恶不喜女子。
元和帝委屈朕只是不喜你老婆。
刘善长公公,第五章里对话提起,女主回京第一天,发现御前少了个人。
这一章后半部分修改过,看过的宝子可以重看一遍,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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