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屋里,两只手臂用力,把怀里的人拦腰抱起,往架子床边走去。
天边泛起一抹微弱的鱼肚白。
小桂圆哭丧着脸,在齐正衡的催促下跨进小院,壮着胆子过去敲门。
“原公子,该回了。”
黑暗的屋里,衾被里交缠的两人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梅望舒睁开疲惫的眸子,在朦胧黯淡的光线里看洛信原穿好了衣裳,又走回床边坐下,将她垂落床边的一缕长发挽起,声音里满是依恋。
“我走了。等你再找我。”
眼看人要离开,梅望舒撑起身子,在黑暗夜色里问他,“上次的温补方子,信原在交给我之前,可仔细看过了”
“自然是看过的。”
“欧阳医官在医嘱里写明宫寒,不利子嗣这句话,不知信原看到了没有”
洛信原立刻了然,安抚地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
“看到了,那又如何。我都不在乎的小事,你更不必在意。别怕,信我。”
梅望舒微微一笑,“我自然看出你此刻真心诚意。”
“但是信原,我不是十几岁年轻血热的少年人了。你我都知道,这世上,单靠真心诚意四个字,很多坎闯不过去。”
洛信原在黑暗里无声地笑了笑,极简单地道,“可以闯过去。信我。”
他起身欲走,想起一件事,又转回来问了句,
“上次欧阳医官问你以前用的寒药方子,好对症医治。那方子你当真没有”
梅望舒拢着长发,淡淡地嗯了声。“没有。”
洛信原站在床边默了默,“好。”转身欲走。
梅望舒却又在身后叫住了他。
“大夫写的原方子,我手边那份找不到了。方子上的二十几味药倒还记得。如果欧阳医官要的话,我抄录一份给他。”
洛信原的脚步顿了顿,突然大步转回来,在黑暗中紧紧地抱住她。
男子炽热的气息在黑暗中铺天盖地笼罩过来,梅望舒心里一片愕然茫然,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被迫仰起头,承受那热烈的吻。
鼻音缠绵,热吻缠绵,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她终于有机会问出口,“那方子到底怎么了抄录个方子而已,信原为何如此高兴”
洛信原坐在床边,从额头到鼻尖到唇角,细细密密地不断吻她。
最后却还是那句简单的,“信我。把一切都交给我。别怕。”
梅望舒靠在床头,安静地注视他离去。没有应声。
脚步声逐渐远去,屋里只剩下她一人。
她抱着薄衾,在黎明前的浓重黑暗里笑了笑。
信原果然年轻。身处情动血热的年岁,满怀一往无前的勇气,才可以简简单单地对她说,
可以闯过去。
把一切都交给我。
昨夜一晌贪欢,情浓短暂。
夜里热烈的炽吻,热切的需索,耳边声声沉醉的呼唤,一切那么美,那么好。
只可惜,经历过一世,又重生了一世的她自己早已过了情动血热的年岁。
早已失去了一往无前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