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接通的那一刻,白岐玉就忍不住惊呼出声“老陈,你怎么了”
与上次见面时,意气风发、青年企业家的成功人士模样不同,陈树现在看上去糟透了。
视频那端的背景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黑乎乎的。
荧幕冷光映照下,能看到一小片墙壁上脏兮兮的油污和霉斑,白岐玉猜测是海上的排屋或者船舱内部。
陈树的眼睛布满血丝,闪烁着麻木不仁的呆光。
更瞩目的是,他的左半张脸用纱布遮掩着,渗着脏兮兮的黑黄油渍,估计很久没换了。
不像有伤,更像为了遮掩什么。
仔细看去,那纱布遮掩处与皮肤交界处,似乎
在溃烂。
是那种腐烂已久的,病死肉特有的黑红。
白岐玉忍不住盯着那里看的时候,陈树却抛下了一道惊雷。
他说“杨屿森死了。上个月6号发的丧。他死了。”
“不可能”白岐玉打了个哆嗦,“医生不说是他的病不致死的吗”
陈树痛苦的摇着头,纱布下不时露出令人作呕的烂肉,看的白岐玉胃里翻滚。
“你脸上不,我是说,”白岐玉意识到最好不要戳陈树痛处,强行让自己回归正题,“杨屿森怎么死的呢”
“我也不知道。”陈树沙哑的说,“他爸妈半夜三点接到的医院消息,痛苦到站不住,都没敢告诉他妹妹。还是托他警局的堂哥连夜开车去的崂山区。”
“也幸亏是他堂哥去换个人,胆子可没那么大。”
“他爸妈一看尸体,就直接晕了,还是他堂哥帮忙带走的尸体。”
“他二堂哥是那个杨屿天,你应该有印象。脸上两道疤,很能喝酒的那个二婚男他通知我葬礼的时候,我也不信,换你你信么”
“问他死因,死活不说,还是我私下约他喝酒泡澡,灌醉了才问出来的。”
说到这,他闭上眼,眼皮下的眼球仿佛有虫子蠕动,血管极细微的窜动起来,似乎正罹患巨大的恐惧。
他嗓音空洞,像排水管道里传来的悠长而空洞的怪声。
“杨屿天那么凶悍一人露出了极端恐惧的神情,渗的人心慌他说,杨屿森像是脱水死的。”
“翻着白肚皮,浑身皮肤开裂,眼浑浊的像两滩脏水那种又肥又大的臭鱼。”
“我们被诅咒了白绮我们谁都逃不掉了谁都逃不掉”
陈树突然就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睁开了眼睛。
白岐玉按捺不住的尖叫起来,因为陈树的眼珠里,密密麻麻的,全是苍蝇的半虫和白花花的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