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到音乐的人,会觉得跳舞的人是疯子。”祂说,“总有一日,你会理解我的。”
“不自顾自的让我听到音乐的你,才是疯子。”
“不是自顾自。”祂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是你告诉我,说你喜欢被恭维,我才那样说的”
“你告诉我,你听不得一句不开心的话;你告诉我,无论是输是赢,本性不会变”
“是你告诉我,第一次见面时,只要我恭维你,你就认得出我了”
“但是,为什么,没有呢”
“你你明明懂我了。”
莫名的,从毫无波澜的语句中,白岐玉平白感受到了一丝惆怅。
像眼睁睁的看着水杯落地,眼睁睁的看着泡沫破裂,那种无能为力,无计可施的惆怅。
像一只手,轻轻地攥住了心脏,没那么用力,却无法挣脱的痛楚。
但这股惆怅没有困扰白岐玉太久,他嘲讽自己,怜悯祂谁又来怜悯自己呢
“你又在自顾自说些什么我听得懂你就你那些高高在上的施舍,自以为是的付出哈,我他妈欠你的是吗”
“不要误解我,不要不要讨厌我。”
“事到如今,你觉得可能”
“我不知道,我不明白”祂的声音轻的像一片即将破碎的泡沫,“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你不知道你不明白那你自以为是的说一些听不懂的话,我就明白吗你高高在上的强迫我还理所应当,我就明白吗”
白岐玉愤怒的咆哮着“说那些无法理解的理论你感觉很酷吗看着我拒绝还继续做你感觉很爽吗蝼蚁们拼尽全力试图分庭抗争却被打败很好玩吗”
“我的出发点,并不是这些”
“或许。但是,在我看来,你就是这样的。你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产生了这种结果。”
祂顿住了。
白岐玉不知道自己在胡乱说些什么,自嘲的想,说什么难道这脏东西就听得进去吗
太费力了。
但,或许是祂平和的态度,也或许,这是离去前最后一面了,白岐玉难得的平缓了态度。
“其实,你刚才做的不错。我差点就被骗到了。但是,你知道为什么还是会被发觉吗”
“为什么”
“你演的很好。但也很假。”
“假”
“你只付出,不求回报。”白岐玉嘲弄地摇头,“没有爱会是这样的。圣人施舍,恶鬼索取,人类介于其中。”
“可是,这并没有错。”祂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一直都是这样的。一直。”
“去你妈的一直对,还有最重要的最后一点,”白岐玉深吸一口气,“就是你这副令人作呕的模样”
“你觉得你永远是对的,是吗强迫我,然后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能说服你自己,你就觉得理所应当了是吗”
“但你应该比我更懂,很多东西不是非此即彼。很多选择没有正确答案。色彩充盈的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即便,你真的全知全能,连他妈的道德困境你都能演算出正确答案,什么高维低维的但你的正确答案难道在我来看也是正确的吗”
“你喜欢和人讲道理是吧那我问你,三角形的内角和永远都是180度吗水只在0摄氏度结冰吗”
祂似乎被问住了。
许久,祂出声道“三角形的内角和只有无穷小的可能性,是180度。”
无穷尽的面中,只有“恰好”是平面的时候,三角形的内角和才是180度。
无穷尽的环境里,只有“恰好”是标准大气压和正常结构水时,水才在0摄氏度结冰。
一方认定并习以为常的“真理”,在另一方看来,极大概率是谬误。
“我”
祂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在漫长的、令人不安的沉默后,祂轻轻说
“对不起。我似乎,从来都没有听懂你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