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子稳稳行驶中,白岐玉迷迷糊糊的又要睡着,突然听到的哥说“回家吗”
的哥问这个做什么
他不想理会,等霍传山帮他阻拦的哥的好奇心,却听那个声音继续说“可算舍得回家了”
等等似乎不是司机
这个结论的得出甚至不需要思考与判断语气、声色它支配白岐玉的恐惧已经根深蒂固的植入脑海,是它
嘶哑,含糊,不像人类发声系统的产物,像无限接近人类的东西,努力模仿的怪音,让人感到极度的恶心。
它竟然跟着白岐玉回来了,还以这种方式与白岐玉对话
原来除了谢闻道,它还可以附身其他人
困意、疲倦,统统飞到不知道哪里去,白岐玉一下清醒万分。
他恐惧的睁大眼睛,试图寻找霍传山的帮助,可他身边竟然是空的
漆黑的车厢中,只有他自己,坐在不知驶向何方的密闭的黑暗中。
白岐玉的戒备和恐惧一定成功娱乐了它,它笑了起来“说话。”
“霍教授呢”他几乎要尖叫起来,“我回家了对,我在回家我听你的话回家了为什么还要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是吗”它的语气听不出感情,像合成软件的僵硬人声,在麻木的出租车运行声中十分不真切,“我怎么觉得你想要回的,是靖德呢”
被捕捉到心里的想法,白岐玉一愣。
它怎么知道不,应该说,它知道的为什么比白岐玉想象的多这么多
冷静,白岐玉对自己说,你现在疯掉,这脏东西就如愿了。作弄他,调笑他,不就是想看他崩溃吗
“不过,”它话锋一转,“靖德也好,邹城也罢。回来就好,嘻嘻,我们的账你逃也没用,早晚要清算的”
哈为什么非要是这两个城市,这里有什么独特之处吗
他的脑中混乱一片,努力思索借口,但那声音迟迟没有再出现。
这种堪称“度日如年”的感觉,白岐玉可真是第一次体会到。
它不出声,却比大声嘲弄斥责白岐玉都可怕。
不得已,白岐玉悄悄抬起眼皮,想从后视镜看一眼“祂”的神情,却被后视镜里那双眼紧紧定在了原地。
那是一双毫无人性成分的眼。
拥有人类眼睛的形状,却是无机质的,有皮无骨的,亵\渎常理的拙劣高仿品。
无限大的恐惧袭击了白岐玉,他只想颤抖的蜷缩起自己,然后永远的逃离这个逼仄、狭窄、冰冷到令人窒息的出租车。
千分之一秒后,白岐玉听到一个男声,熟悉却又平平无奇,他的声色与白岐玉之前听到的无差,白岐玉却能完全笃定“壳子”中的内里,换了。
“老师儿,我和你说,邹城最好吃的馆子可都在那城南,小邹山那边儿就很地道。城南以外的地方,嗐,劳什子新城区的,那都不能算邹城老城区才是真正的”
是霍传山在和司机闲聊,一口齐鲁方言亲切到让人热泪盈眶。
窗外,出租车已经拐到了法国梧桐密布的景华路,拐入枯树枝丫狰狞的阴霾中。
崇明小区老式的筒子楼乌压压的轮廓慢慢从地平线膨胀,无穷尽的绝望碾压了白岐玉短暂的与友人重逢的快乐。
他终究又回来了。
或者说,任何一次逃离,只不过是在创造下次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