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就在他身边,偏偏触手可及。
霍传山仍是很温柔的看着他,饱含着万千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似乎不期待白岐玉的回应,也似乎在等候怀中人的肯定。
“我”白岐玉终于发出了声音,“我知道了。”
一句话出口,接下来的话便顺理成章。
“我似乎也只有在你面前会会这样崩溃。”
“你知道,我的性格本不是这样的你不要看我平时脾气还不错,这句话我和谁都没说过,我这个人最厌恶的就是示弱、露短这会让我感觉落了下风,被别人看不起”
“但在你面前,我似乎可以是弱的了。”
“似乎可以让那些重担与包袱在肩膀上卸下来一会儿了。”
说着,他的脸颊烫的像燃起来了,手忙脚乱的去捂脸。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如果,如果你我在彼此面前都会变得不那么像自己,那我觉得,这样还挺好的。”
“我从小到大,似乎都活在一个框子里。必须要是这样的,必须要是那样的。不能去山区和海边,不能示弱,不能和旁人不一样真的很累”
霍传山笑了起来。
“从来都没有框子,”他无比温柔的说,“你就是你,你可以做一切事情,也可以拒绝一切事情。比如,尝试着去爬山,去游泳很多事情迈出第一步,就容易的多了。”
“话这么说是容易,可很多东西的存在,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习惯。”白岐玉苦笑,“比如我现在也不想去海边,不是怕奶奶的恐吓,而是觉得,既然都坚持了二十多年,如果去了,这么多年的坚持不就打水漂了么”
霍传山没有出声,托着白岐玉的臂膀突然一用力,掂了掂怀中的小朋友,后者吓得惊呼一声“干嘛”
“觉得你说的不对,但不知道怎么反驳。”霍传山无奈地说,“吓一下你。”
白岐玉觉得很好笑,这个向来情绪内敛,稳重沉毅的男人,好不容易情绪外泄一次,也只是轻轻地抛了他一下而已。
霍传山换了个姿势抱着他,好让他们的视线可以平齐。
尚带有迷蒙水汽的眸子,被沉稳温柔的视线包裹,他们静静地对视着,白岐玉鬼使神差的闭上了眼。
一触便离。
霍传山的唇有些凉,像最温柔的溪水掠过。
他细细的去亲白岐玉的鼻子、额头,还有软软的头发。
“还饿吗”
白岐玉满面通红,大脑一片空白“没,不饿了”
“以后,晚饭我会多做,”霍传山说,“如果你不够吃,不要害羞,直接告诉我。”
“嗯。”
霍传山又温柔的亲了亲他的面颊“还有关于梦游的事儿你真的不用那么放在心上。”
“我是想着,周末去看看医生好了”
“你不觉得很酷吗”霍传山打断他,“世界上会梦游的人有多少个可能比明星的数目还少。”
“个体与个体本就不同,从身到心都是。就像你说的,你不必强行把自己塞到框子里,强行和所有人一致。”
“撞鬼也好,幻听幻视也罢都是凌越世人的灵感作祟。因为你是天生的艺术家,超脱的感性者。古往今来,只有极端优秀的人才会这样。”
“我觉得,你应该反过来支配它们,学会适应带着这些症状生活,因为有些人注定特殊。”
霍传山的话,让白岐玉心头颤动。
有些人,注定特殊。
这些令人发狂的怪事都是因为他注定特殊吗
“你真的这么想吗不觉得不觉得我是个疯子,不觉得我无药可救了吗”
“你不是疯子,”霍传山认真的捧着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四目相对,“你是独一无二的、天赋异禀的人。你是老天宠儿,我无比渴求的珍宝。”
那就相信他吧。
白岐玉漫无边际的想。
带着这些“症状”活下去,因为,他注定特殊
他不得不承认,爱与信任,是驱散恐惧的最好的药物。
他越过霍传山的肩膀,看到厨房阴影中黑漆漆的膏体,那些心悸与恐惧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