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啪”响起,似乎戚戎点起了一支烟。
“我说这句话你可能不爱听,你之前说走就走,打了声招呼人就没了不交接,也不通知算了,你可能有自己的苦处,但你这事儿做的实在是不地道。”
说着,戚戎嘲弄的笑了“你说说看,哥我哪一点对不住你你的工作态度好、效率高,我都看在眼里,所以你迟到、请假,我不是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什么时候给你过脸色看你看看隔壁组的小孩儿,天天被骂被训,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一句狠话”
“对不起”
“你校招刚来,我就特别喜欢你,逢人就说我们组的校招生聪明、灵透,以后绝对了不得。每一次加薪,我都给你和老员工一个待遇。我他妈还帮你找房子住。你说你要搬家,我就给你准假,带你回家里住真的,小白,我对我亲弟弟都没这么好过,所以我他妈是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知道组里因为你耽误多少进度吗你知道因为你飞了多少成本吗我他妈”
白岐玉紧紧闭上眼,眼泪忍不住又下来了。
他想说很多东西,也想解释,可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靖德市,他对不起太多人了。有些能偿还,有些或许能偿还,但大多数,他只能苍白无力的说一声对不起。
可是如果能有选择,他怎么会那样做呢
“对不起,戚哥,对不起”白岐玉哽咽道,“但是,我没法解释。我给你打这通电话,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可能以后,再也不会来靖德了,就”
最后,戚戎什么也没说,只说“以后找了新工作,要珍惜,不要再让别人失望”。就挂了。
没有提见面。
泪眼朦胧中,白岐玉大概明白了一些东西。
那些热情、那些关怀,或许,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或者说,存在的时候,并不是厉涛歌和戚戎的本意。
究竟是为何,白岐玉隐约知道,但他不想面对这个结果。
离开咖啡馆后,无处去住,白岐玉便打车去高铁站,买了邹城的票。
在高铁上睡了不安慰的一觉,就听着广播到站邹城了。
他没有行李,连瓶水都没有,就这样裹着旧衣服,拿着手机,在冬季肃杀的寒风中,裹在匆忙焦急的行路人里,麻木不仁的流入出站口。
突然间,他察觉到什么,怔愣的抬起眼睫。
旅游社与李师傅牛肉面背光的红色霓虹灯中,一个高大沉默的身影,正抱着羽绒服,和一杯热腾腾的饮料,在等候他。
他不由自主的朝前一步,又在即将看清那人面容时站定。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隔着短到几乎可以不计的距离,白岐玉却觉得这条路无比漫长。
但他不朝男人去,男人却向他而来。
他大手一挥,把羽绒服极其熟稔的给白岐玉穿上,又把吸管插在热饮里,递到嘴边逼着他喝了一口。
鲜榨芒果。
白岐玉唯一喜欢的水果。
鲜活的、热腾腾的果香充盈口腔,图书馆外等候的,餐厅等餐时,都是这股来自男人的惊喜。
那一次,他们电影看完后,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二人沿着江边,慢慢的散步回去。雪还没化,咯吱咯吱的响,倒映着清白的雪光,手里的芒果鲜榨也凉透了,可喝着,就是那么甜。
白岐玉闭上眼,任江边的电影院的记忆消散于风中,泪水顺着卷翘的眼睫又滑了下来。
“霍传山你为什么回来”
“你已经达成目的了,把我耍的团团转了,还不够过瘾吗非要让我崩溃,非要我死在你面前,才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