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岐玉前几天问过一句,张一贺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还没想好养什么,这么放着也挺好看的,就先这样了。
白岐玉倒觉得,比起“鱼缸”,这东西更像个玻璃雪球。
他初中时有过一个玻璃雪球,冰雪宫殿的造景,穿着芭蕾舞衣的小人不知疲倦的跳着舞,一圈、两圈、再来一遍。
那是杨屿森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精品店里最贵的款式。他记得清楚,生日前,他们大吵了一架,这也算是来求和的。可惜,他实在想不起来当时为什么吵架了,而玻璃雪球也因为奶奶去世后四处借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突然,球型鱼缸的换气管剧烈的“咕噜”了一声,好像有藻叶卡在了泵里,整个基座都震了一下。
细细的砂砾被气流掀起、纷飞,一片苍茫。漆黑浓密的藻叶震颤着,数十个小人被狠狠吹到空中,再落下,然后重归平静。
“阿白”
白岐玉收回了乱飘的思维。
不知为何,看到“小人”滑稽又可笑的“惨状”,他的纷乱的思绪竟平静了很多。
“没什么。”他笑了笑,“我们玩点别的吧。”
他们没有继续什么“宿命论”之类得不出结论的话题,张一贺拿出了扑克。
“tract
id可以吗”
“定约桥你是说桥牌”
张一贺失笑“抱歉,我不知道它的中译词。”
他解释道,他有过一段时间的海外生活,桥牌是那时候学的。
“这样啊。不过,桥牌不是四人么,我们两个人不够吧”
“有双人规则,”张一贺解释道,“也算我们弄得变体规则。之前,我们都是这么玩的。”
我们海外的朋友
在今日前,白岐玉从不知道桥牌还有双人玩法。
因为桥牌的规则较迥异于大众玩法,且难度不低,所以在年轻人中的普及性不高。在大学,白岐玉也只与桥牌俱乐部的三两只小猫玩儿过。
他饶有兴趣的眯起眼睛“说说看。”
桥牌的规则不外乎于繁琐的计分、定约方式,一些外行人听了就头大的数字游戏,入行并不容易。而白岐玉也很久没玩桥牌了,对一些规则不免生疏,奇怪的是,张一贺一说这种变体双人规则,白岐玉便明白了。
他将之归结为,自己还挺有扑克天分的。
那个下午,他们真的玩得很开心。
晚上,白岐玉告别张一贺回家,准备洗个热水澡,却发现停水了。
咨询了孔大爷,说是昨天修暖气管道,不小心挖了他们单元的水管。而疫情期间人手不足,要等明后才修好,让他忍忍。
白岐玉无法忍受上床前不洗澡,思来想去,只得去张一贺家借浴室。
张一贺没有说什么,很痛快的帮他放水。
白岐玉本想在外人家洗澡,简单冲一冲就算了,可张一贺家的浴室竟然那么大,格局通透,收拾的还极其干净,他就顺水推舟的泡了个澡。
浴室的大灯关了,只留下星图轨迹的小夜灯,外面,客厅的灯也熄了,一片怅然的黑暗里,有不知名女星慵懒的歌声缭绕。
热水氤氲中,他浑身泡的软绵绵的,窝在浴缸流线性的坐角上,看香薰蜡烛安静燃烧的光点。
阴差阳错的,白岐玉轻轻出声“贺哥”
“嗯”
白岐玉的手指不自然的拨了一下水“我刚才敲了两下门,你都没应。我是不是打扰到你洗澡了”
隔着门,张一贺低沉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没有。”
“哦。”
空气又静了。
白岐玉听着悠长的歌声,心想找的话题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