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通电话不算陌生。
林蕉看着屏幕上一串数字的下方,那里显示着号码的归属地沈阳。电话响了很久,她一直没接。自动挂断后,不过半分钟,又再一次打来。
骗子不会给你打第二次,而她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是沈阳的。
只可能是梅千蕊。
电话一直响着,很执着的样子,大概只要她不接,它就能一直响下去。林蕉听得心烦意乱,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按了接听。
“喂,蕉蕉”梅千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她向来是一丝不苟的,每次见她都是优雅得体的样子,什么时候流露过疲惫
林蕉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是我,你有什么事吗”
“蕉蕉”梅千蕊刚说两个字,突然抑制不住在哭起来,她哭得很压抑,隐忍着不发出声音,急促的呼吸声听得林蕉的眉头越皱越深。
“你先别哭,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她痛恨自己脱口而出的关心,也许这一切都要怪那该死的血缘,她们之间明明没有什么情分,却在听到她脆弱无助的声音时,心不自觉地揪紧。
“蕉蕉,姥姥快不行了,她想见见你。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求你了”
林蕉突然想起奶奶来,因为种种原因,奶奶走的时候,她没能见到最后一面,等她赶到的时候,奶奶已经闭上了眼睛,面容安详,看起来走得很平静。
但只有她知道奶奶弥留之际一定地等着她,等着见她这个唯一的孙女,见到了才能不留遗憾地离开。
那之后无数个日夜她都是悔恨的泪水中度过,而当时的她把这一切都归罪于祈寒肖,怒火和怨言都冲他来,仿佛找一个背罪的,她自己的愧疚感就能减轻很多。但这其实不能完全怪祈寒肖,若不是她自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她也不会错失见奶奶最后一面的机会。
而现在,另一个老人,一个跟她有血缘关系,却从未相处过的老人,也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说她想看看自己,而梅千蕊甚至对她用了“求”这个字。
也不知是哪根神经跳动了,林蕉双唇轻点,只说了一个字“好。”
两分钟后,她收到了梅千蕊发来的地址,在sy市中心一家医院里,离机场大概50分钟的路程。一切顺利的话,5个小时后,她就能到达那所医院,见到那位老人。
准确来说,是让那位老人见一见她。
她们之间有过一面之缘的,就在圣淘沙岛,林蕉当时站在楼梯上,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她依稀记得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气质跟奶奶完全不一样。奶奶是温和的,那位老太太,是坚毅的。
祈寒肖本来在书房开视频会议,听到林蕉的动静,立即暂停会议,过来询问。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给我两分钟,我让他们自行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