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气息冷持,手中一把无情剑斩妖除魔,同辈之中再无敌手,羡煞众人。
然而此时,他却是在山之巅上盘腿而坐,紧蹙眉头似乎被什么事困扰至深。
“徒儿啊,你的境界为何百年间止步不前
明明你的修为能入渡劫,再过百年或许便能直接飞升,成为我们这片修仙界第一个凡人飞升的传奇。或许就连师父也追不上你。”
“师父,徒儿不解,无情剑道,究竟道在何处”
“无心无情,无欲无爱,方能专于本心,修成大道。”
“可是师父,是人皆有心,有情有欲,有爱亦有恨。”
眼前的青年露出迷茫的神色,他看了看手中剑,说道
“就像我看到百姓饿死,我会悲伤,看到魅魔残害生灵我会愤怒,此为仁心为人情。
若将人的情和欲剔除,还能称之为人吗
仙便是如此吗那这些仙活着,有什么意义”
说道这里,不带师尊开口,青年低头,恍惚间已经顺着那山脉看到了千重山之外
“蝗灾瘟疫,大旱洪水,颗粒无收。
食不果腹,妖魔横行,修仙界的凡人能活到三十已是极少。多的是饿的皮包骨头,卖儿卖女挣扎在那一碗饭间。
逢年大灾,便是饿瓢便也哀鸿一片。若天上神仙当真开眼,便当让他们活出个人样来。
若天上神仙便是如此无情,道人如蝼蚁,这样的天道又有为什么存在呢”
话音落下,一旁的师尊沉默了许久。
在那暮鼓终于落下最后一声之际,师尊才叹了口气说道
“你又何苦
我等修真人士能为他们斩妖除魔便算功成。天下之人千千万万,你一己之身又怎么救得过来呢
你一人,就算再强,又怎么救得完这世间人呢故此,我辈才当修无情之道,专注己身。”
说完这话,师尊拂袖而去,唯独留着沈霖一人,孤寂的坐在山顶。
他望着那新月出,望着那日辉落,直到露水沾湿了衣袖,太阳再次日出,他才恍然睁眼,说道
“不,你错了。”
万物有灵,凭什么他们便要把弱者视为无关紧要的蝼蚁。
他如今能修到如此境界,只是天赋高是幸运罢了。可是他在那仙君眼里,或许又是另外一种蝼蚁罢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万物如刍狗,刍狗如万物,道应是为冷眼旁观,众生皆一致,皆平等。
若是仙界也以一力压一力,不过是另外一种独断专行。”
沈霖看着剑尖的血迹,又恍惚想起,昨晚在山脚下除魔的那一幕。
一个妇人抱着新生的死去孩儿,绝望的哭泣,他想救,然而下一瞬,年轻的母亲却也眼睁睁饿死在他的眼前。
眼前仿佛是那河流洪水冲刷而过,瞬间淹没整个村庄,又是那蝗灾过境,霎那间一年的粮食收成只沦为一片带血的哭嚎
而他身边的修真者,匆匆御剑而过,为法宝,为修行,对此从来都不屑看一眼。
这样的道,如何称得上是大道
若此道为天道,那便是天道不公
忽然之间,如同刚刚花璐看到的阴云密布一般,一道天雷劈下。
沈霖不查,一下被这天雷打的口吐鲜血,即便奋力抵抗,最终还是难以抵抗。
在奄奄一息之际,沈霖瞬间将自己手中的宝剑击碎,从此,堕道。引周围魔气入体
“修士如何魔又如何我便当看看,这世间之魔究竟是何物
你不让我觉得你不公,我便要偏要逆你而为
总有一日,我会逆了这天道天下苍生,再不会受你的压制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