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的苦求,已经让周六娘明白,严家母子铁石心肠。无论她如何求,严家都不会再收留她。
因此,对于赵氏煽动众人的话,她假装没听见,还是冲着孙四富哭哭啼啼。
众目睽睽之下,孙四富顶着妻子满是威胁的目光,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六娘,你无处可去,刚好可以去找你娘。我们家人多,屋子里很挤严家空得很,你自己住一个院都行。”
眼看周六娘没反应,他干脆看向了柳纭娘“表嫂,六娘这么哭着,你还是先把人带回去吧,别哭坏了。再说,她这一看就吃了苦,得把这一身湿衣换下,万一着凉就不好了。”
“你这么担忧,倒是自己照顾啊”柳纭娘不客气道“当初她回家,可是铁了心与我们家断绝关系的。最近我正找人与阿实相看,不好收留不明不白的女人。”
周六娘心下一震。
她只要一想离开,但却从未想过严实会再娶的事。
孙四富讶然,再看一下面前的女子时,感觉就是个烫手山芋。家里人是一定不愿意收留的,可周六娘好像认准了他。
现在怎么办
赵氏见他迟疑,冷声道“总之,我们家不待客,你赶紧走。”
周六娘狠瞪着面前的女子,她虽跪着,但眼神里满是倔强“表婶,你去城里找我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镇上的这些妇人,发现自家男人去逛花楼或是在外有人后,最多就是关起门来吵闹。大部分都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因此,夫妻俩闹归闹,但绝不会把这些事情宣扬出去。
赵氏嫁人十多年,夫妻俩生了五个孩子,一定不愿意让外人知道自家男人做下的丑事。想到此,她冷声道“你从我那里拿了十两银子和镯子,还有珍珠耳环,加起来要值二十多两,我把你当亲戚才借给你。既然你翻脸不认人,不肯收留于我,那你把银子还我。”
一只纤细的手稳稳伸到赵氏面前。
赵氏讶然“你怎么有脸问我要银子”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周六娘一脸莫名其妙“难道你没打算还”
赵氏“”
她那是讹诈
又不是真的问周六娘借银,还什么
再说,她已经拿去当铺问过,那两样首饰最多八两银子。哪有二十多两
女人都喜欢鲜亮的首饰,赵氏有了十两银子,已经足够周转。便把那两样藏了起来,打算日后传给孩子。一瞬间的愣神过后,她沉声道“我没拿过。”
一句话说出,她语气愈发沉稳“你不能因为我不收留你就胡乱污蔑。咱们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要有二十多两银,我还用得着天天去地里刨泥巴”
“你拿了”周六娘咬牙道。
赵氏慌乱的心已经镇静下来“借据呢”她伸出手来“拿不出借据,你就是想讹诈我。”
周六娘只觉得一口老血险些喷出,特么的到底是谁讹诈谁
“你不要脸。”她怒吼道,眼看赵氏有恃无恐,她想到什么,道“我没有借据,但我有人证。”
赵氏心下一惊,十两银子于她来说很多,从拿到手的那一刻,她就没打算还。再说,她人在县城中住了两日,也买了不少东西送回娘家去,就是让她还,她此刻也拿不出来了。
眼看周六娘语气笃定,似乎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证,她努力回想二人见面时的情形,没发现有人可能是周六娘的丫鬟有所发现。
毕竟,周六娘这么大,一个人跑出来,又少了那么多银,难免惹人怀疑。越想越觉得有理,赵氏沉声道“如果你说的人证是你的丫鬟的话,那肯定是不作数的。”她看向人群“要这么说,四富还能帮我证明我借银子给她了呢,大家说是不是”
没有人应声。
就像是孙四富说的那样,周六娘从县城回来,最该去求严家母子。偏偏她跑到孙家门口不肯离开再有,周六娘明明唤赵氏做表婶,证明她分得清这层亲戚,既如此,为何一直唤表叔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