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韵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在院子里咒骂不休,被人拖着出了城。
她逃了。
彼时,陈康平整日十个时辰都在昏睡之中,醒来的两个时辰也在发呆,得知这个消息后,命柳纭娘传出消息,就说陈家女儿病重,本来打算冲喜,可惜没能冲活,人已经死了。
这也算说明了为何会把陈明韵往那些山旮旯嫁的缘由。人都要死了嘛,没人愿意娶,只能嫁给山民。
陈康平越来越虚弱,柳纭娘倒是经常守着他,不过,她有没有干守着,就坐在边上看账本,偶而,她还报账,说一间铺子赚了多少,一个月赚了多少。
床上的陈康平被迫听着,越听越后悔。等到弥留之际,他朝着不远处的妻子伸出了手。
柳纭娘漠然看着“有话就说。”
彼时,陈康平已瘦得不成人形,他看着坐在那处的女子,只觉得格外陌生“长琴,我对不起你。”
这是他几日以来说得最长的一句话,回光返照而已。
柳纭娘颔首“我知道了。”
陈康平苦笑“当年我也是被人算计,你能原谅我吗”
“我不能原谅你。”柳纭娘缓缓走近“真正可以原谅你的人已经不在了。”
陈康平以为她说的是失望后心已死,道“我记得,你嫁给我的那天,你穿着一身红衣,冲我灿烂的笑”
不知何时,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从山上回来后,她甚至再没有笑过。
哪怕后来她出面争铺子,各种收拾欺负过她的人,她也没有真切的笑过,更多的是冷笑。
“我对不起你,如果还有来生,我愿弥补于你。”
他抬起手,等了许久,她都没有伸手来接。他眼中满是悔意。
柳纭娘面色淡淡“可我不想再遇上你了。”
陈康平听完,有些激动,却再也说不出话。一口气上不来,就那么去了。
人没了,柳纭娘胸口的郁气散开,道“老爷没了,准备丧事。”
外间的陈明忠兄弟俩听到这话,脸上一片茫然。父亲没了,他们应该伤心的,可却实在攒不起伤心的情绪。
或许,早在父亲一次次偏心中,他们的心里就已没了父亲的存在。
陈康平的丧事办得简单,随着他的死,当年胡水清强夺人夫的事又重新被人提出来议论了一番,看到母子三人的下场,众人再次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自己的东西,莫要强求。
至于已经死了的陈明韵,后来倒是回来过,想要求家里人收留,柳纭娘命人将她赶走,还跑去报了官,说有人冒充陈家女儿。
陈明韵本就是窝里横,对外人胆子特别小,怕自己沦为阶下囚,便再也没出现过。
又隔几年,柳纭娘倒是听说,山上有个妇人长得很像陈家当年得宠的女儿。只是同人不同命,那妇人过得特别凄惨,照顾一家老小不说,还时常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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