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清深深看她一眼,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两人好不容易登到山顶,走到木屋前,莫远山恰好出来,三人一对视,莫远山顿时目瞪口呆。
“董姑娘,你怎么来了”
舒甜淡笑“莫大哥,我早就该来了。”
莫远山沉默一瞬,沉声道“夜屿在里面。”
说罢,他便为舒甜撩起了厚重的门帘。
舒甜定了定神,看了宋亦清一眼,宋亦清忙道“快去吧。”
舒甜深吸一口气,遂踏入木屋。
门帘放下。
室内有一个方形的药池,里面水汽氤氲,药味浓重,连空气都十分湿润。
日光透过窗棂流进来,整个木屋沐浴在淡金色的光线中,显得尤其温暖。
药池边的空档处,摆着一张简易的矮榻。
此刻,矮榻上躺着一名男子,他身形单薄,身上搭着简单的衾被,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正是夜屿。
舒甜几步上前,走到矮榻边,她怔然看着他。
夜屿的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薄唇舒展,他仿佛睡着了一般,但看起来又如此虚弱。
舒甜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冥光早就说了,夜屿胃疾严重,随时可能恶化。
但他到底强撑了多久就算落到这般境地,都不愿意告诉她,怕她伤心天下怎么有他这般执拗的人
来的路上,舒甜心中有忐忑,有担忧,还有恼怒。
每次有什么事,他总是瞒着她,说好一起面对,他却总是一个人默默承担,将她蒙在鼓里。
但这些情绪,在见到夜屿的那一刻起,顿时化为乌有,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舒甜眼圈一热“大人”
她在矮榻边坐下,伸手去触他的手,明明方才泡了药池,但手指却冷得像冰一样。
他的手指被池水泡得发白,无力地垂着,这只手曾经执着长剑,将她护在身后;也曾用力地拥她入怀,给她温暖。
而此刻,却无力地垂着,对她没有丝毫回应。
舒甜心头大恸。
她似乎能感觉到,他的生机在一点一点流失,心里抑制不住地惶恐起来。
舒甜将他的手指,按在自己面颊上,温热的泪水顺着面颊留下来,打湿了他的指尖。
舒甜声音颤抖,喃喃“我来了你一定一定,要好起来我还有很多的话。要对你说。”
木屋外面。
莫远山和宋亦清站在一处,宋亦清蹙了蹙眉,道“要不要进去看看她不会想不开罢”
舒甜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宋亦清有些担心。
莫远山却拦住了她,摇摇头,道“应该不会的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儿罢。”
也许,这也是夜屿所期盼的。
宋亦清沉默一瞬,点了点头。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来意,便指了指一旁的两个大包袱,道“这是给你的。”
莫远山一愣,问“这是”
宋亦清垂眸,伸手将一个包袱拿过来,打开。
“这是两套换洗的衣物,我找人下山买来的你一个人守在这,也总得收拾收拾衣服的大小,还是按照以前的尺寸备的,也不知道还合不合穿,若不合穿的话,我再去改”
“合穿的。”莫远山不假思索地打断了她。
宋亦清微怔,抿唇一笑。
她又将另一个包袱翻出来,塞到他怀里,道“这里有褥子和薄被,夜屿在岸上休息时,你也跟着睡一会,还不知道要守多久,你自己别熬垮了身子才是。”
莫远山凝眸看她,低声“阿清,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