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演的,申报上也没说”
“太幸运了,正好我最近看了两本书,对歌剧十分感兴趣”
咖啡馆纳凉的小姐们,按耐不住内心激动与同伴交谈,话题与歌剧挂钩。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这些少女们手中都拿着一本京阪梦,或是一本巴黎梦。
而书主人的区别,就看这些小姐们精修哪种语言了。
没有等很久,就有负责排队的小厮跑回来禀告,“小姐,前排位置已经占好了。经理说大约一个小时后播放影片,正在调试唱片机了。”
闻言,所有的小姐都站起来,朝楼上影戏院方向婀娜走去。
1926年代卡尔登大戏院,因为建成堪堪两年,所以内里装饰华丽,设有欧式风格包厢,一眼扫过去不仔细看的话,还有点大都会歌剧院的影子。
黎觉予坐在二层居中的包间内,内心无比感叹。
她跟隔壁周辰溥说“我去过东京帝国剧场、宝冢aradise剧场、巴黎克里希剧场还有纽约大都会歌剧院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上海的剧院更好看,更有安全感。”
周辰溥心想这是要自爆了吗
当然不是,黎觉予只是稍微有感而发。自从回到上海后,她越来越能分清现实和幻境,知道什么是自己拥有的,什么是虚构出来的这个时候提起来,也不过是缅怀过去罢了。
“当时我在百货店赚到一笔小费,本应该存起来用作生活的,却和母亲去看帝剧”
因为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所以黎觉予需要边回忆,边慢悠悠讲出来。
不知道她本人有没有发现,周辰溥注意到黎觉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蕴含着几分后悔、懊恼的。
懊恼什么
懊恼花多余的钱,还是懊恼看帝剧后从此走上歌剧这条路
因为心中有这个疑问,所以周辰溥沉吟片刻,没有开口说话。
他不说话,黎觉予也不会在意。
两人坐在包厢里,听不到周围听众聊天,因为戏院有意打神秘营销,也没有透露即将播放什么片子,听众除了耐心等待,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安逸慵懒的黎觉予为打发时间,从包厢往池子望去。
从她居高临下的角度上,能看到听众席坐着的全是与她年纪相近、或者是比她小的女孩,正兴致勃勃地交谈着、嬉笑着、每个人都像从前的她。
最前排者中,似乎还有她那个心思活络的继妹,黎昭。
黎觉予微微眯眼,视线只在黎昭的脑门停留一瞬,又很快挪开,没有把对方当一回事。
她的目光满场乱荡,然后停顿在某个点,某个远离观众席的位置,某个人身上。即使是目光停留的瞬间,黎觉予不可置信地前屈身体,打量对方的面貌。
“怎么了”坐在隔壁的周辰溥发现异样,贴心询问。
“没什么。”黎觉予不太确认,因为那个人,是幻境中见到的人“似乎见到熟人了。”
居高临下的包厢是观影最佳位置,却不利于偷看观众席的某个人,饶是黎觉予用力远眺,都只能看到对方毛茸茸的头顶,还有朦胧的身形轮廓,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正当她准备下楼,打算去看个仔细的时候,掌声忽然响起了。
万徳华经理亲自出场,拉开遮挡荧幕的厚重布帘,说“欢迎大家来到卡尔登影戏院,”今儿我们播放的影片,是去年唱响百老汇的歌剧波西米亚人”
“波西米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