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敲门声将他解救,白芜在外头唤道“殿下,陛下差人来了,请您前去商议要事。”
陆问君起身,白芜进来,为她整理衣裳,披上御寒的斗篷。
陆问君离开之前,转头叮咛“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
外头风雪飘摇,沈沣望着她身影离去,那冷风从未及时关闭的门里钻进来,又迅速融化在殿内熏染暖意中。
沈沣被强行安置在太子寝殿养伤,于理不合的抗议,每每被陆问君强势地一言驳回。
陆问君亲力亲为地照料,因为太过稀奇,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如此“宠爱”一个男人,宫人的好奇与八卦之心早就按捺不住,很快便有五花八门的消息流传开去。
有说沈少傅长相标致,迷住了太子殿下;
有说沈少傅舍命相救,感动了太子殿下;
有说沈少傅之所以舍命相救,是因为和太子殿下有情,早就靠长相标志俘获了殿下芳心
不论前因到底如何,总之,沈少傅马上就要入主东宫做驸马了。
东宫的一切用度都是最好的,沈沣日日被名贵的良药、补品精心调养,伤势恢复很快。
养了半个月,太医说已无大碍,可以自由行动了。
当日,沈沣便从东宫离去。
彼时,陆问君正在批复奏折,白芜来送沈沣留下的书信,她笔下一顿,抬头。
“走了”
“走了。”白芜苦着脸,“沈大人态度坚决,奴才想拦,没拦住。”
陆问君蹙眉,白芜代为解释“其实沈大人伤已经好多了,回家静养也可以。继续在宫里住着也不合适,外面都在嚼您的舌根,什么猜测都有。”
陆问君冷嗤“你觉得我会在意那些嚼舌根的闲话”
“殿下您不在意,沈大人在意的呀。沈大人也是珍重您的名声,不想那些乌糟糟的流言沾到您身上。”
自从沈沣奋不顾身救下陆问君,白芜就看他哪哪都顺眼。
“沈大人一番苦心,殿下您就体谅一下吧。”
陆问君沉默片刻,皱起的眉心倒是松开了,搁笔,接过那封信。
寥寥三句,只向她辞行,别的什么也没说。
沈沣了解她的独断专行,所以才不当面辞行。
陆问君将信上简洁的言语看了两遍,啧一声。
“怎么像闺阁小姑娘似的,如此敏感。”
陆问君到底不爽他不告而别,特意让人去传她的话,给劳苦功高的沈少傅放大假,让他在家好生休养,伤好之前不必再进宫了。
沈沣不来,她也不去看他。
如此过了个把月,又从宫人的闲话里听说,秦汝侯府的二小姐在上元节灯会偶遇沈少傅,一见倾心,今日秦家请的红娘上门去提亲了。
如今刘相被杀,皇帝复醒,太子殿下的正统地位得到捍卫正名,妥妥是下一任君主。
沈少傅本就是太子心腹,又在危急时刻英勇挺身,成了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将来的前程,可谓形势一片大好。
沈少傅出身寒微,却有宰相之才,如今一跃成为大红人,看上他的不止秦汝侯府一家。
听说沈少傅养伤这一个月,沈家的门槛都要被各家媒婆踏破了。
客气送走秦家红娘后,沈沣便闭门谢客。
申时雪停后,门房却又跑进来通传,太子殿下来了。
沈沣正盯着爱偷懒的妹妹读书,闻言顿住。
沈棉支棱起两只耳朵,兴奋得就要从椅子上蹦起来“哥哥,我想去看太子殿下”
沈沣面色瞧着十分冷静,放下手中书卷“读你的书。”
他出门迎接,沈府关闭的大门却已被霸道的太子殿下叫人打开。
车驾停在门外,随从侍卫有条不紊地将大箱小箱的东西搬入府中,陆问君身披狐裘,慢悠悠进门,四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