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听她一口一个宁鹤,借着自己这个活生生的例子顺道把宁鹤给夸了一回,默不作声地看她一眼,没说话。
曾几何时,这姜二小姐还跟宁鹤互相不对付,如今倒是半点瞧不出当初针锋相对的模样了。
蝉衣脚步匆匆穿过回廊,从外头推门进来。
瑟瑟寒风从开启的门缝卷进来,扰乱了室内温暖的气息,坐在桌子旁边的温棠鼻子有些难受,扭过头去,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姜如萱一双眼睛认真地打量着她,“温姑娘,你是不是染了风寒怪不得我今日进来,就觉得你脸色比以前似乎苍白了些。我还以为是你因为昨日铺子的事情,受了影响。”
在她看来,温棠曾经是常年卧病的人,这一场风寒对于寻常人来说可能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功夫,但是对于有些体质虚弱之人来说,严重起来,丢了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姜如萱身为医者的警惕性立刻生了起来,有些跃跃欲试地开口道,“不如我给你把把脉”
她们这习医一道,光是纸上谈兵那是行不通的,这医术都是从一次次给病人的望闻问切之中得以增进。如今有了诊脉积累经验的机会,姜如萱怎么舍得错过,一双眼都有些放光。
温棠清楚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不过是前晚没有睡好,再加上昨日出门吹了些风,所以略有些不适。她现在身体比以前好多了,这么点小毛病算不了什么,休息两日也就好了。
不过见姜如萱这般地殷勤,温棠便将衣袖往上拢了拢,主动伸了一只手出去,随她诊脉,权当是给她练手了。
蝉衣快步走至温棠身边,凑近温棠耳边低语了一句,“大小姐,外头那位程公子派了人过来,说是明日启程。”
昨日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再加上可能很快就要离开扬州城,温棠自然不可能继续瞒着蝉衣,所以将情况简单给她交代了一番,也好让她先有个心理准备。蝉衣先前以为那程公子不过是个普通读书人,突然得知此人的真实身份也是吓了一跳。因着昨日温家铺子突然出事,与这位三皇子少不得有些关系,蝉衣便对此人添了几分厌恶。
此时得了外面门房的消息,蝉衣心中的担忧也越发重了些。如今尚且在扬州城之中都这般受制于人,若是真的去了京城恐怕情况只会更糟。
温棠听得蝉衣递来的消息,心思微动,果然,这位三皇子的确是急着动身回京了。
且不说温家的事情她尚且还没有安置好,温棠更有一些别的打算,还要花费一些时间,若是就这么随他回京,无异于羊入虎口。温家若要继续行商,自是不能轻易惹了这么一尊大佛,回京之事若是无法避免,能多拖延些时间,或许也能寻到些转机。
温棠微微拧眉思索着,正听到姜如萱松了一口气,收回诊脉的手,缓缓道。
“脉象没什么大碍,略有些体虚之症,我给你开一副方子,好好休养两天就好了”
姜如萱叫了个丫鬟给她拿了纸笔来,就在桌上写起药方来,这简单的风寒之症她如今还是可以应付的。
温棠垂眼瞧着旁边的姜如萱写着药方,眼皮忽而跳了跳,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
天刚蒙蒙亮。
温府大门前便停了一辆马车,车身比寻常马车要高大不少,坠着精致绣纹勾勒而成的车帘,拉马车所用的马匹也俱是产自北地的良种。
宽阔车厢内,梨木几案上搁着的缠枝莲花炉中燃了沉水香,袅袅香气之中,靠在软枕上正闭目养神的男子睁开眼,屈起食指敲了敲车壁,懒散嗓音中带了几分不快。
“人呢怎么还没带过来。”
外头有人忙恭敬回禀,“回殿下温家人说,她们家大小姐昨日染了一场高热,如今还是高烧未退、卧病在床,说是暂时出不得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