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琅半天没反应,面无表情地沉默。
“嗯。”
片刻后,少年严肃的脸上现出些微尴尬和无措,轻轻地应一声,放下药方,起身出去,脚步略有点乱。
“你好好休息。”
谢蝉目送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呆了一下,捶床笑出了声。
原来谢嘉琅也会有尴尬的时候
她越想越觉得好玩,一个人坐着,时不时发笑,第一次来月事的腹痛都减轻了很多。
一个时辰后,谢嘉琅又来了。
谢蝉看到他就想笑,脸颊仍然苍白,杏眼里却淌着促狭的笑意。
谢嘉琅面色平静,一个时辰前忽然醒悟时的那丝尴尬无措早已消失不见,仿佛不曾出现在他脸上。他在床榻边坐下,眸光冷峻,“好好吃药,别急着出发,绣坊的事慢慢来。”
谢蝉不敢笑了,乖乖点头。
谢嘉琅回房,坐到书案前,翻看刚才粗看一遍的素问,继续看下去。
谢蝉来月事了。
他不知道别人家的兄长面对这样的情况是怎么做的,书上没有写到,不过书上有写女子容易气血失调,风冷血气则会致腹痛。
谢嘉琅是药罐里泡大的,深知生病的滋味,他不希望谢蝉生病难受。
他认真地看书,偶尔提笔,在书页上画上记号。
第二天,大夫过来看谢蝉,谢嘉琅在前院等大夫出来,问“舍妹过些时要出行,舟车劳顿,要注意什么饮食可有避忌”
大夫笑道“你这个做哥哥的倒是细心,能想到这些,平时是不碍事的,少沾生冷便是。”
他嘱咐了些平日里要注意的事,谢嘉琅一路听着,送他出府。
谢蝉的病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老夫人听说庙里的姻缘签很灵,趁着天气好,带着婚事不顺的谢丽华去庙里求姻缘签,谢嘉武、谢宝珠、十一娘他们也都去了,只有谢蝉没去。
女眷们回府,丫鬟说,庙里的接了谢丽华的签,连声恭喜,说她必能嫁入官宦家,把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
谢丽华脸上也有了笑容。
只有谢宝珠冷笑。
谢蝉躺了两天,第三天就活蹦乱跳了,丫鬟仆妇都笑嘻嘻的,说她以后是大姑娘了。
周氏看着一日比一日出落得标致的谢蝉,十分感慨,叫来周舅母,姑嫂两个支开丫鬟,在屋子里叽叽咕咕说了很久的话。
周舅母离开前,站在门口打量谢蝉,脸上笑眯眯的。
谢蝉被她看得浑身汗毛直竖。
“病”好了后,谢蝉接着忙碌,陈梅来府里找她玩时,她刚刚合上账本。
陈梅是陈教谕的女儿,那年送谢蝉几支梅花插瓶的陈家姐姐。
“九娘”陈梅拉着谢蝉的手,含羞带怯、又好像漫不经心地问,“你长兄那个人怎么样呀”
谢蝉从她的语气里敏锐地听出一些其他的东西。
她怔了怔。
陈梅羞红了脸,低头绞衣袖。
“你要我回答的话,我长兄自然是样样都好。”谢蝉轻笑着回,“姐姐怎么问起这个”
陈梅脸颊红透,“我阿娘说,爹爹很喜欢你长兄。”
陈教谕很欣赏谢嘉琅,当年就是陈教谕力排众议要推荐谢嘉琅去州学。
谢蝉低头沉吟。
陈梅紧握着她的手,咬了咬唇,轻声道“九娘,你从来不传别人的闲话,有句话我只敢问你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我问了你这件事”
谢蝉抬头,已经猜到陈梅想问什么。
“你长兄那个病是不是治不好”陈梅红着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