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很快就过去了,等到胡亥和猹从地里摘下一牛车熟瓜,重操旧业卖西瓜的时候。
宫里的太子妃快要生了
也许是吃红薯和咸菜泡菜最多,她在孕期里没有怎么长胖。远远看去,齐妫的四肢依然纤细,还像个小姑娘一样。旁边的太子扶着她,日日陪她一起在院子里转悠。
“父皇说了,孕妇要适当锻炼,才能容易生。”
扶苏这般跟齐妫解释,这个姑娘也听进去了。
论宫中谁生得最多,莫非是皇帝莫属。以前弟弟妹妹出生的时候,扶苏年纪还小,记得不太清楚,自然不知道政哥是怎么跟妃嫔相处的。
但萧靖这样教他,他都牢牢地记在心里。父皇是不会害他的,父皇懂得比他要多。
太子俨然就成为了萧靖的脑残粉
通常贵族的女人怀孕了,都是很少活动,猛吃猛喝来供养胎儿,恨不得一天吃一只鸡才好。但萧靖提出了相反的理论,说要适当运动,荤素搭配,不能过饱。
扶苏听了两种不同的答案,回头找上了太医令,问谁说得对。
老太医能怎么滴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当然说皇帝是对啊
老头缩了缩脖子,以前反抗陛下意志的,坟头草都长得比人高了。反正宫里的太子妃有那么多人伺候着,总比外面地里干农活的妇人吃得好穿得暖。
缺衣少食的农妇都能够顺利在地里生下孩子,太子妃没道理不行。
行,陛下的说法必须行
就这样,在六月初一那天,齐妫的羊水破了,她心下一慌,但很快回过神来,逼着自己要冷静。
太子妃咬着牙,先让侍女把自己扶着进产房。然后她找来自己的奶娘,说按照之前模拟的那样,要开始生孩子了。
“啊,老奴这就派人去找太子过来。”
忠心无比的奶娘守着齐妫,这是她奶大的公主,公主好了她才能好。这位嬷嬷一边喊人准备好生产的热水帕子铜盆之后,另一边吩咐腿脚快的小太监找太子和陛下报信。
屋内,齐妫的额头上都是汗,脸已经涨得通红,嬷嬷说现在产道还没开,得留着些力气。可是人身上一阵阵疼啊,仿佛要把她撕裂开来一样。
她忍不住双手紧紧握拳,嘴唇都快要破了。
“太子呢,太子来了没有”她虚弱地问了,要是扶苏在外面,她为了他死都甘愿了。
那一秒,齐妫想到了很多,她知道有些妇人生孩子会死掉的,因为流血而亡。以前她在齐国的时候,父皇宫里就有几个美人,在生产的时候死了,只留下个身体虚弱的娃娃。
身下流的不知道是羊水还是血,反正就是好疼。
齐妫大口地喘着气,她会不会就死在这儿,她真的好疼啊。但是她还那么年轻,她有肚子里的孩子,有爹爹。
她还有扶苏。
要是把扶苏让给别人,让别人睡她的床,打她的娃
她不舍得
一想到她的孩子喊别人当娘,那副亲亲热热的样子,齐妫的火气就蹭蹭蹭地上来了。她听到门外面突然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像是来了一大波人。
“我在外面守着,你在里头安心。”
那是扶苏的声音。
齐妫的心顿时就安定下来了。
为了丈夫,她愿意走这一趟鬼门关,等嬷嬷说产道开够了十指的时候,她鼓足全身力气往外憋,在猛的一瞬间终于感受到有东西落了出来。
“哇哇哇,哇哇哇”
被接生嬷嬷大手一拍,婴孩立刻大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