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娃子说的不错,没过多久太阳挪动位置照到了陈丽红的身上。阳光驱走她身上的寒意,她渐渐不再发抖。
“你叫什么名字”野娃子问她。
陈丽红听不懂,摇头。
野娃子误读成另一中含义“唉,我和你一样没有名字。”
陈丽红没有反应。
“或许,我们可以一起生活。”野娃子眼睛发亮,“我还从来没有和别人一起生活过,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家人。”
“家人。”陈丽红重复了一次这个词语。
野娃子点头“家人。”
等到入夜,野娃子带着陈丽红偷偷躲进村里废弃已久的庙宇。他告诉陈丽红白天要躲在这里,不能被别人发现,不然会被曾照山抓回去。
陈丽红听不懂太复杂的话,只对曾照山这个名字有所反应,每当野娃子说出这个名字时,她就会瑟缩一下。
于是,野娃子每天出去讨饭之前都会对她重复几遍外面有曾照山,不能出去,这样她就会老老实实地呆在破庙里。
野娃子虽小,但对于村里的人情世故还是有几分了解。很快,在有意打听下,他便知道自己在水潭边捡到的女人叫做陈丽红,她的老公是前不久刚死掉的曾照林,而曾照林的弟弟曾照山现在霸占了她。
野娃子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生了病,在庙里躺了几天,竟然会错过这么重要的消息。
和野娃子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大概是陈丽红有记忆以来最为安心的日子。没有人会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揍她,还会给她吃干净的饭。
不过好景不长。
很快,陈丽红的行踪便被有心人发现了。
“我就说野娃子这段时间上门来讨的饭量怎么变多了呢,原来是背地里还藏着个人呐。”女村民c带着曾照山找到了破庙里。
他们到的时候,陈丽红和野娃子正蜷缩在一堆干草上睡觉。
曾照山不由分说地先打了一顿野娃子,呵斥他“亏我平时还会给你留点剩菜剩饭,真亏你能做得出来啊,小小年纪就会拐别人老婆了,好大的本事”
野娃子吃过曾照山给的饭菜,一股馊臭味,仔细找找还能在饭菜里找到苍蝇小虫之类的异物。
可他无暇辩解,对方也没给他机会辩解。
曾照山揍完野娃子后便把挣扎大喊的陈丽红带回家中。
一同前来的村里人沉默地看着她尖叫,看着她大哭,看着她挨打。
村民的表情或是冷漠,或是单纯看热闹的调笑。
他们默认了买来的女人没有人权,陈丽红的使用权,出售权都交在了买方的手中。
这是牲口,不是人。
曾照山也是这么想的。
他把陈丽红拴在已经空下来的牛棚里,无形中给她挂上可出售的牌子,让她变成自己赚钱的工具。
村里的光棍有了去处,村里的有妇之夫也有了去处。
他们愿意花费十几块钱买到贫苦中短暂的快乐时间。
村里的女人知道,她们憎恨这样的现象。但并不是憎恨男人们的作为,只是憎恨陈丽红的收费为何会这么便宜,只是憎恨陈丽红是个贱人。
思想的齿轮一直都在往错误的方向转动,人的面目也变得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