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
安娜贝尔从没想过这个。
并非懦弱,并非恐惧,她是真真正正对这东西没有任何期待、渴望
大抵,是因为,当她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女孩时,就见到了这东西最丑陋的模样吧。
年幼的安娜贝尔很敬爱她的父亲与母亲,而他们恰好是全世界最可怕的一对夫妻。
所以,在小安娜眼中,“婚姻”本质上只是披上情感外壳的利益交换,女人索取财富与社会地位,男人索取女人的子宫繁育后代。
男人是主导,女人则被支配,但同时女人也吸取着男人的血液生存家族,地位,金钱,全部混在一起婚姻,它像一团丑陋的寄生物混合体。
不,当年幼的斯威特继承人逐渐长大,她认识到这关系甚至不分男女。
有权的女贵族同样能支配年轻帅气的男人,性别并不真正影响什么在法师界,一瓶会对寿命造成永久损伤的魔药就能赋予男性生育子女的能力
幼小的大贵族见过双方都是男性的婚姻,也见过双方都是女性的婚姻,更见过男女地位颠倒的婚姻。
可她从没见过爱情。那些人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利益走到一起。
与对象是谁无关,婚姻不过就是这么一桩冷血的生意。
母亲教导她,婚姻就是繁育,而繁育家族后代就是她的宿命。
父亲教导她,婚姻就是支配,而控制驱使他人为自己服务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她的教育总是很混乱,她的大脑也很混乱,总之,小安娜很烦,讨厌婚姻。
最擅长发梦的幼时,当别人都沉溺于公主王子的童话时,她或许也构思过和某个帅气优雅的王子殿下跳舞但她从没想过嫁给谁,更不期待和谁成为夫妻。
安娜贝尔真正长大后,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她不喜欢翻看婚纱,不喜欢典雅的教堂,不喜欢灿烂的捧花或,象征誓言的戒指,象征永恒的钻石。
一个女孩,就算再厌恶婚姻,对这些浪漫美好的东西总有点天然喜爱吧
但她没有。
就是不喜欢。
每次经过珠宝店,看到相携选择钻石戒指的年轻情侣,她心里总是嗤之以鼻。
在手指上戴一圈廉价的金属环,加点亮晶晶的碳,有什么好高兴
像她,她就从不
“布朗尼”
“嗯”
走在她身边的男朋友闻言转过头来,那时他嫌热把自己的校服外套系在了腰间,唯一一件秋季校服衬衫浸出薄薄一层汗,嘴里还叼着一根冰棍。
他这样大摇大摆陪她逛街实在招惹了许多比夏日还火辣的视线,所以斯威特学徒很恼火,十分钟前还就“你必须和我去那边的男装店买新衣服,不许反抗”和他吵了一架,现在这是第一次主动开口。
她示意他去看珠宝店里试戒指的情侣。
然后问“人类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
布朗宁学徒看看她,又看看华美精致的珠宝店。
他的眼神里好像出现了什么,但又好像被重新压了下去。
回答很平稳“因为他们正准备结婚,所以在挑戒指。”
“为什么他们要准备结婚”
“因为他们相爱。”
“为什么相爱就要结婚我讨厌把爱情与婚姻联系在一起。”
斯威特学徒很不解,也更气闷了。
她一把撅下布朗宁学徒的冰棍“嘿,蠢宝宝,这是我掏钱买的,吃你的冰激凌”,无视了他的抗议,啊呜塞进嘴里。
“嘶,好冰”
“活该。”
男朋友伸手把那根冰棍重新拿回来,嫌弃地甩了甩,同时递给她温水暖舌头“谁让你不管不顾抢过来直接放嘴里”
安娜贝尔冰得牙痛,她又摆出了很生气的表情。
“而且,你也没必要这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