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不惯他啊
嘴巴你听话一点
脑袋你也是不要老是试图转过去瞅他
然而,大小姐的“决心”实在太微薄,怪不了嘴巴和脑袋。
更何况,甩着手走回来的布朗宁并没有坐回她身边,而是翻出了那把堆满挂毯的小摇椅,低着头坐好,又拉开了缝纫台的抽屉。
这只精破天荒地安静,在烛光与镜框的衬托下还有那么点忧郁,不论性别,简直是幅缝纫机上的女孩。
典雅油画版,能挂在正经博物馆收藏的那种忧郁艺术,不是圆滚滚的日常漫画。
安娜贝尔他至于吗。
大小姐看着他窸窸窣窣在抽屉里找东西,不知怎的,也大抵体会到了刚刚洛森看自己一个劲喝白开水的心情。
她想开口打破这寂静,把他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可又拉不下脸主动开口。
说到底,干嘛要自己先开口就该布朗宁来哄我才对不管我生气他生气都应该是他来哄我
更何况这次就是我该生气我说的那几句话也没问题他交往前气性也没这么大啊,几十句嘲讽砸过去不都能尽数怼回来吗
讨厌
讨厌
讨厌
明明之前他还把我摁倒亲
“你之前,说我瞎改备注名让你生气什么备注名”
奇妙的是,这场古典油画系的沉默,还是被某个固定对象率先打破了。
安娜贝尔立刻抢白“你竟然说我是只爱漂亮容颜的负心霸道坏女人”
她没意识到自己这话的语速有多迫不及待,就好像一直在期待他先开口提问。
也没意识到自己出口时自然带上的娇气感,就好像她一直在等待他放软的哄。
还以为你不打算哄我了,讨厌
含着这样可爱的潜台词。
而他们是宿敌,读懂彼此的潜台词是宿敌的基本功,洛森听懂这句可爱的心理活动就好比安娜贝尔能在他紧抱自己时读出“洛森做了噩梦,需要我摸摸头”。
他忍不住向上翘了一下嘴角,但小屋特有的昏暗烛光很给面子,它没透露主人任何的情绪。
眼镜镜框也尽职尽责地配合烛光扮演忧郁。
“我认为我没说错,只爱漂亮容颜的负心霸道坏女人。”他慢悠悠道“我哪儿说错了”
安娜贝尔“”
如果不是烛光下的油画太过忧郁,她几乎要拍案而起了。
“你还敢狡辩”惦记到对方还在“生气”,她本该运用的“叱责”直接降级成了“嘟哝”
“瞎取什么备注名,我才不是”
“你没说过只喜欢漂亮男人”
“”
“你没说过不听话的男人不玩”
“”
“你没有背着我和其他绅士见面”
“”
我说的话只是应付母亲,我和其他贵族见面只是商业应酬,我当然只喜欢你一个
虽然全是事实,这话说出来也太有渣女风范了,大小姐忿忿地闭上嘴。
她又气又急,一个劲想解释清楚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甚至都忽视了“布朗宁为什么这么清楚地知道我昨天一言一行”的问题反正布朗宁总是该死的无所不能,大多数时候安娜贝尔已经放弃了刨根问底。
缝纫机台下的油画动了动气性很大的男朋友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一把锉刀,一把剪刀。
他抓起这两把工具,对准手,继“唰啦啦”清洗后,开始“咔嚓”“咔嚓”折腾手指甲。
先修剪,再打磨,接着抛光,程序完整而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