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贝尔抬起头直视他“我没有做好准备答应你,但我永远不会拒绝你。只要你想”
“蜜糖宝宝。今晚我们必须就不同的恋爱价值观争吵吗”
“我只是觉得,我们该就这个话题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那个噩梦,那些文章,那些会溢出浓稠恶意的贵族卧室,还有那只小精灵。
她的膝盖上曾承担过他的眼泪,她的裙摆曾不可抑制地冒出火焰。
经历过那一切,她明明不舍得再拒绝给他任何东西。
她想把任何东西都给他,甚至有点痛恨不能顺利准备好的她自己,痛恨被文章被母亲激起的夸张反应。
安娜贝尔喜欢洛森穿t恤,更喜欢穿洛森的t恤。
安娜贝尔不喜欢洛森的吻止于脖子以上,更不喜欢他习以为常的撤身离开。
她不是一个适合被等待的人。
她是个麻烦精,就该被他直接拽出来,强迫接受才对啊。
被他直接拽出来的话,她不会有任何不满的。真的。
“安娜贝尔斯威特。”
这是他第二次说她的全名。安娜贝尔迷茫地从里面读出了强烈的怒气。
“你要更珍惜自己。”洛森缓缓地说,“女孩有权利拒绝让她害怕的性要求,这是世界定理,你给我把它死死记在你只会读书的蠢脑子里。”
加上梦里的,安娜贝尔确信她是第三次被骂“蠢”了,没有亲昵含义的那种“蠢”。
她在他怀里挣扎起来“洛森,你搞清楚”
“我承认,我很渴望你,各种意义。但你的回应、你的承认是我要亲手争取的东西,如果你主动用这样的姿态给我,就是在侮辱我不是作为恋人,作为宿敌。我们不是一直是宿敌”
安娜贝尔停止了挣扎。
她渐渐明白,洛森正用宿敌的规则告诉她某条每个被珍惜长大的正常女孩都懂的常理。
“我爱慕你。”
“我把对你的爱慕摆成筹码,可这些筹码里,除了爱慕也有许许多多别的东西。我看见你的筹码也端正摆在我对面。我们俩一直都在试图用筹码从对方那儿赢得什么东西。我不能完全理解你想从我这里赢走的是什么我不能完全理解你你永远戴着漂亮的面具。但我告诉你,安娜贝尔,你对我的交付,是我渴望赢得的战利品。”
“我要你吝啬付给任何一个人的交付。我知道你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有这个东西,但我就是要赢这个东西,不管付出多少筹码。”
他的呼吸吐在她的发旋上。
“现在,你的提议就是把我的战利品换成中场休息的参与奖励。我不能忍受。听着,安娜贝尔,你该死的能不能把这件我宝贝得不得了的东西提到谁都买不走的天价拿出全世界最吝啬的气场否则我真的很火大。我想把我的筹码全扔在你的脸上,砸死你算了。”
安娜贝尔默默听着。
她有很多东西不太懂,有很多东西从未接触,但宿敌之间的规矩,是绝对绝对烂熟于心的。
“我明白了,洛森,我收回刚才的提议。”
“那可真是可喜可贺,蠢宝宝”
“那,万一我一辈子都没法自己说服自己拿出你要的那个战利品,一辈子不让你赢走呢”
她仰起脸看他。
黑漆漆的,其实看不太清,只能听到略略急促的心跳。
安娜贝尔突然后悔关灯,她想看他这时候的眼睛。
过了许久,洛森的心跳平稳下来。
他说“那也没关系。我是精灵,没有那么强烈的繁殖需求。”
安娜贝尔猛地甩开他的手,坐起身来。
她抓起法杖,迅速在床帘里点燃了一顶魔法灯。
灯下的洛森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绿眼睛又亮又狠,带着初见那天让她心率失齐的蓬勃生命力。
窗外的雨哒哒哒敲打他爬上来的那棵树。
“洛森,我假设的,是一辈子。法师的一辈子。许多个百年,或许很多个千年。”
“我当然知道,蠢宝宝。”
他垂下睫毛,撑着脸颊,又亮又狠的神色消失了一些,重新变成慵懒的玩笑“许多个百年,或者许多个千年。我觉得到那时你一定成长到愿意真正上手帮助我的程度了,不用每次都被拽着手,让你摸你还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