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舍得拒绝,还是诱骗我主动
是故意。是诱骗。是势均力敌的宿敌,同等的心怀鬼胎。
安娜贝尔心里升起恐惧,她猛地发觉,自己好像是走进了某种野兽假装无害设下的陷阱。
漫长的分离,她成了卑劣的女人,而他只会比她更加无耻。
温柔都成了某种诱骗她踩入骗局的手段。
想利用他,却被反利用。
这次宿敌斗争,是她输了。
但洛森再没有给她逃跑的机会他已经给足了整整一周,既然她没有逃跑,还离陷阱越来越近,那就活该被吃掉。
安娜贝尔思维中的光斑在跳动,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张嘴发出的是哭泣还是尖叫,事后才从某个无耻之徒的手机录音里得知那是夹杂着抽噎的求饶。
在这宿敌精心设计的陷阱里,她的认知也被一并撞得稀碎。
“性感”这个词。
原来不止于年少时,匆匆一瞥的某个痕迹。
更不是最青涩的交往时,某种被压抑的喘息,某份温吞、安全的怀抱。
它是
恶劣的。
被渴望占有的,是她自己。
不知是第几夜,发带终于松开,浑浑噩噩的安娜贝尔从光斑里挣扎出来,试着要一杯水。
洛森便稍稍松开了对她的桎梏,他撑起身,眉间带着隐隐的暴躁,抓过自己披散的长发,又随手展平她手边满是湿迹的发带。
他看上去很不适应长发。
又或者只是刚刚被她抓疼了。
是后者吧
安娜贝尔迷迷糊糊的,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一杯水就递到了唇边。
她没力气把自己支起来,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吞咽着。
而对方更加不耐烦地轻啧了一声,安娜贝尔突然很委屈。
她被骗了,是她输了,但就算承受嘲讽,也不能是在这个刚刚被亲吻的夜晚啊。
她承认宿敌可以假装柔软把任意一个女孩骗上床,但她拒绝听到这时骗子暴露的不耐烦。
她忍不住开始想分开的这段时间他是否真正勾搭过漂亮女孩,她忍不住开始怀疑对方是否是初次,就和他之前在自己耳边微微诧异的提问一样。
果然,还是讨厌这个。
就像讨厌他烟雾缭绕的侧脸,讨厌他陌生的穿着打扮,讨厌重遇那天他等在电梯前、气质奇怪、像是某个混乱酒吧深处的背影。
变了。
布朗宁法师,到底不再是布朗宁学徒了。
安娜贝尔心里难过,刚想出口抱怨几句,就见洛森把她那条沾染着暧昧痕迹的发带叼进嘴里,单手梳理着耳后纷乱的长发,另一只手依旧稳稳地端着递给她的柠檬水。
原来,他流露的不耐烦,仅仅只是针对自己碍事的长发
安娜贝尔立刻不委屈了,她正准备耀武扬威地嘲讽他蠢到连头发都不会扎虽然她自己也不会,就见洛森单手分出几缕长发绕了几圈草草固定,然后取过被叼起的发带,系了上去。
她的发带。
沾染着暧昧痕迹的,她的发带。
安娜贝尔觉得自己就像被什么东西劈中似的,某种热度从脚趾一路升上来。
洛森扎完头发,看了看她。
任性要求总是一大堆的麻烦小姐红着眼睛,她咬着嘴唇,索要的水淌了一半,打湿了之前草草拢起的衣襟。
“不渴了”
她没答话。
于是他把水杯放回去,清脆的玻璃敲击声似乎唤醒了什么,安娜贝尔慌忙惊醒。
“等”
“这里,都打湿了。别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