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北大西洋。
天边透出一丝橘红的微光,很快就升起了一轮太阳,就像从大海深处跳出来的。
“伊丽莎白号”轮船正驶在波涛之间,船身微微颠簸。
太阳的光照在船舱玻璃上,很多乘客都醒了。
倒不是窗帘遮光效果太差,而是睡不好。
即是船上的二等舱,房间也稍显狭小,如果塞进两个李箱,稍微胖一点的乘客开衣柜都需侧着身才能避免不跌到床铺上。
们已经在海上航了二十多天,除非是重度晕船症,其人都适应了样的颠簸,同样一些问题也冒了出来。
首先是被褥的潮湿问题,据说最底下的四等舱都长霉斑了,还有人在房间里看了老鼠。
船上养了猫,是大航海时代就继承下来的习惯,对付些可能携带病菌的老鼠。
不知道伊丽莎白号的猫捕猎技能退步,还是那几只老鼠别狡猾,鼠患已经闹腾了三天。
有一次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老鼠从餐厅的桌子底下钻出来,蹿上天花板悬挂的吊灯,并且重重地摔在了一位女士的裙子上。
“我以是三十年前才会生的事。”
辛蒂的祖母讥讽地说。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昨天晚上餐厅里的那一幕。
辛蒂今年二十二岁,她是一个年轻漂亮的英国姑娘,跟祖母住在艘船的二等舱楼层。
伊丽莎白号上有三百多个乘客,没有满载,艘船有些陈旧了,舱位票价在条航线上算是中等。正的有钱人不会搭乘种轮船,相对应的,伊丽莎白号上的设施很难让乘客满意。
“祖母,就是三十年前的船。”
“什么我说了船吗我是说那些人”
辛蒂的祖母不高兴地说,“那个女人只会尖叫,她旁边的男人也只会尖叫样的人是怎么从战争里活下来的”
“很多人都怕老鼠,它们会导致人传染很多疾病。”辛蒂耐心地解释。
她匆忙整理完了床铺,开房门,准备搀扶祖母甲板上透透气。
巧合地是,左边的房门也开了。
一个男人用轻佻的语气跟她招呼
“菲尼尔小姐,菲尼尔夫人,今天的天气可好,不是吗”
辛蒂脸色一沉,是住在她旁边舱室的美国人史密斯,自从上船开始,就一直想尽办法跟她搭讪。
辛蒂知道,有很多人喜欢在远洋航的轮船上邂逅爱情,排遣寂寞,等下船就各走各路,谁都不会再管谁。
可是她是跟祖母一起旅的,聪明的男人都应该知道她没有闲工夫,也没有兴趣玩种爱情游戏,可是位史密斯先生仍然像癞皮狗一样纠缠不休。
辛蒂重重地关上了门。
隔着门,位英国姑娘还是能听到史密斯跟另外一个乘客的对话。
“早安,史密斯先生,今天又失败了”
“也是菲尼尔小姐迷人之处,不是吗”
“哈哈”
笑里充满了男人之间的默契。
追求一位脸蛋漂亮的姑娘,是沉闷的旅途里最好的消遣,倘若那位姑娘很容易上手,们又会觉得没趣、不够劲。
辛蒂黑着脸对祖母说“您说得对,应该把些人丢回战争时代。”
菲尼尔夫人靠坐在床上盹,她年纪大了,很容易说话说到一半就睡着,记忆力也不太好。
现在猛然惊醒,含糊地问“我们到了吗是不是应该下船了”
“没有,祖母,我们还在海上。”
“够远的。”菲尼尔夫人咕哝着。
时船身忽然倾斜了一下。
走廊跟船舱楼层里一片尖叫,还有噼里啪啦的物品掉落。
菲尼尔夫人先是愣住了,眼迷茫,然猛然跳起来,抓起辛蒂的手就往床底下钻。
“祖母,没事,我们在船上,没有德国人的轰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