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一直被先生和师兄们夸聪慧伶俐,他的理解能力和领悟力确实不凡,但记忆力并不像他阿兄那般突出,几乎过目不忘。
他的记忆力大概就是比普通人好一点儿,诗词文章读个两三遍能勉强顺下来,若是繁琐冗长一些的,就得多读多背。
而背书又是个水磨功夫,如今科举,背书都是整本整本的背,他年纪小,能背书的时间门就比别的同窗少,而且背完了还得巩固,否则前面背的后面就忘记了。
景年会讲时常出彩,背书进度却一般,班里有几个监生,那是手不释卷,吃饭的时候手里都拿着一本书,一边吃一边背记。
每回轮到背书的时候,他们都是早早到斋长面前去背,景年往往要挨到中间门时刻。
这天景年正在凝神背书,两眼紧盯着书册,嘴里小声背诵,全神贯注,不敢分心,右手臂忽然被人戳了一下。
他扭头一看,是一个关系不错的同窗,叫何阳的,是京都本地人,官生,荫监名额是他伯父给的,他伯父似乎品级不高,也就这么一个恩荫国子监的名额,给了他这个比较会读书的侄子。
这些信息都是景年听其他同窗讲的,别以为男人不八卦,男人八卦起来才叫话多。
何阳的号舍跟景年的在一个院子,彼此交集还算多,他又是个知情识趣的,所以景年跟他关系还不错,昨日休沐回来,送点心的就有何阳一个。
他正在背书,何阳忽然戳他一下,景年不由觉得奇怪,何阳平日读书还算勤勉,这是做什么
他先抬头看了一眼,斋长嗯斋长不在
此时听见何阳压低声音说“后面”
后面
景年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后面好像有人在盯着他。
他刚想扭头,就被何阳叫住了“别回头。”
景年“怎么了”
何阳窸窸细语,眼睛还盯着书本,一副在认真背书的模样,深谙摸鱼精髓“来了个新监生,王斋长领来的,咱们斋长也到后头去了。”
景年也是王斋长领来的,也是中途进班,国子监没有欢迎新生的仪式,这种正在上课的情况下,新监生来了,后头先找张空桌子坐下,下课后自有好奇的同窗来结识,根据身份不同,很快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圈子。
来个新监生而已,景年奇怪斜睨何阳一眼,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何阳侧着脸,朝景年挤眉弄眼,无声吐出几个字“锦乡侯世子。”
景年一愣,差点儿没忍住扭头,之前姐夫还说这人招惹不得,是个疯的,让他避着些,怎么忽然入学国子监了不是说他不愿意来吗
他压低声音,问何阳“你怎么知道是他”
何阳虽然消息灵通,但是说实话,出身低了点儿,那位锦乡侯世子来京不久,又深居简出的,何阳怎么会认识他。
何阳偷偷抬手,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做了个面具挡脸的手势。
那气势作派,再加上脸上的银面,除了锦乡侯世子,还能有谁
景年“背你的书吧,他来国子监,肯定也是读书的,跟咱们没关系。”
何阳幽幽道“跟我是没关系,但是跟你有关系啊。”
景年“”
何阳“你的号舍,还空着一半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