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堂屋,瞧一眼,署内人员不多,气氛格外沉闷,他略觉奇怪,径直来到贺攸的衙署内,却见这位院正满眼通红,捧着一份奏报泣不成声。
“怎么回事”
太医院与各地医署有单独的联络方式,此潭州奏报送往京城,送的是喜报,当地医署却是整理一份医士阵亡名单,名单最末一个名字,正是傅娆。
贺攸亲自收到邸报,已哭几回,却不敢声张,只因那同僚告诉他,傅娆临终不许将死讯传开,是以贺攸不知该不该上报。
冷怀安一目十行扫下来,同泼一盆冷水似的,整个人钉在那儿,默半天,问,“怎么死的”
贺攸断断续续哭,“染病,劳累过度,没撑过去。”
冷怀安眉角抽抽,眼眶痛得说不出话来。
皇帝本就郁结在,若是将傅娆死讯呈上,怕是出大事。
冷怀安当即做出决断,“瞒下此事。”
皇帝浑然不觉,他只一遍遍回忆傅娆那日所言,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她里没他,她不想跟他在一起。
他若再纠缠,有失一代帝王风。
是以,他常去宫探望两位公主,亲自教导大皇与三皇。
只是面对含情脉脉的宫妃,却是犯难。
他是成年男人,需求肯定是有的,可不知为何,每每有妃对他起意,脑海里却不可控地浮傅娆的娇影。
时间是抚平伤口的最好良药,再过些时日,定将她忘却。
他宫什么女人没有,再不济,等孝期一过,选一批入宫便是,他这样想。
直到四月初某一日,他下朝归来,却见虞妃牵着二公主立在奉天殿的廊庑下。
虞妃温婉娴静,知书达理,今是宫品阶最高的妃,皇帝已将宫诸事交在她手里。
只见虞妃穿着一身素裙,眼眶泛红,时不时执绣帕掖着眼角,瞧着像是出什么事,皇帝大步上。
二公主率先乖巧地朝皇帝施礼,“给父皇请安。”
皇帝冲她温和一笑,抚着她发髻,目光落在虞妃身上,温声问,
“虞妃,这是何故”
只见虞妃含泪朝他行跪拜大礼,
“陛下,臣妾有一事相求。”
“何事”
虞妃从袖囊掏出一袋金银,呈至皇帝跟,含痛哽咽,
“陛下,昨日贺玲入宫请安,臣妾得知,说那傅太医实则已葬身潭州瘟疫,臣妾一家为傅太医祖母所救,那傅太医也是慈悲肠,救黎民危难,臣妾中钝痛,恨自己无为力,只想求陛下准许臣妾将这一袋金银珠宝送与傅太医母亲,聊以告慰。”
皇帝脑里轰的一下炸开,所有情绪聚在嗓眼,仿佛听不懂似的,尾音发颤问,“哪个傅太医”
虞妃愣住,疑惑回,“太医院还有哪个傅太医,不就是乾宁县主傅娆姑娘吗”
皇帝眼一黑,一口血涌出,当场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