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介入,便与翻案无疑,而若这堂案子真是县衙错判,那县衙之人若有所觉,必然会处理人证。眼下最好的法子,当然就是悄没声地,将那青楼女子给寻回来。
可景昭这话若要挑错,便是他身旁最不缺侍卫,随便找谁去都成,但既他说这话,便倒是无心派遣自己身边侍卫去找人了。
再看另一厢,秦元德为人伸冤的义气正在劲头上,又哪里嗅得出这当中的古怪。
便见这房中才默了几瞬,秦元德凛然出声“我去一趟就好了,这有何难”
秦元德走后,那老仆也被韦靖带着往外走。
知晓自己即将能沉冤昭雪,恢复自由之身,老仆脚步轻快起来,心里自然也是感恩戴德的。
走之前,老仆还长长地向景昭作了几个揖,以求感谢。
说起来,今日他这小老儿配合着做了出戏,遵这位王爷的意思,故意去找了那位秦大人,又把那位秦大人引来这院里,当面说了陈年往事。
可如今眼下瞧着,这位王爷竟是要引那位姓秦的大人去美仙楼,也就是去找那位容影姑娘的下落,但
似是知晓这老仆心里的不解,韦靖适时出声提醒“老人家,今日之事你切要保守秘密,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老仆壮着胆子问出心中迷惑“这位大人,王爷让那位姓秦的公子去美仙楼,去寻那位容影姑娘。可据我小老儿所知,那容影姑娘早就不在了,也不知道王爷是何用意”
韦靖自然不会答这话,他压低嗓音“不该问的,您就莫要瞎问了。总之我们王爷会助您脱身,您且安心等着就是。”
这里头的告诫不能再明显,老仆当即噤了声,喏喏不敢再问。
送走这位老人家后,韦靖回到房中。
他抱着沃檀给的纸袋,再往秦元德院落的方向看了看“王爷是想引秦都帅发现些线索,再帮助那女杀、那沃檀姑娘认回秦府”
景昭摇摇头“是否要回秦府是檀儿兄妹的自由,本王不欲多作干涉。只往昔那作恶之人,本王却不想姑息。纵是陈年往事,那个中孽力,也该有所回转了。”
韦靖知道自家王爷这话里的意思,并深以为然。
按他们的调查,美仙楼当初的那位花魁“容影姑娘”,便是当今的陈夫人。
素来有言可怜之人,则必有可恨之处。
那陈夫人当初被山匪给掳走,又被卖入青楼。虽说际遇苦楚,但什么样的际遇,也不是她能行那些恶事的原因。
为回邺京,不惜买凶纵火,意图轼夫食子
有道是最毒妇人心,经过这桩事后,韦靖总算是知晓了一个女子的心,甚至是已为人母的心,能狠毒成什么模样。
边在心中咋舌,韦靖边将那怀抱大的纸包放去桌上“王爷,这是她给您捎的吃食。”
景昭眼中含笑,一层层掀开。
见了里头的东西,韦靖差点被口水呛着“王爷,她是不是故意的这,这叫您怎么吃”
猪油饼块、白雪糍耙、八宝黏糕、豆沙酒糟
只只件件,几乎全是糯米点心,扒拉来去唯有一样吃食与糯米无关,便是个圆滚滚的白馒头了。
韦靖瞠了瞠目“王爷还是别吃了,晚些指定又要闹肠胃。那姑娘可真是个诡拐的,拿了您的银子又不给您捎好吃的,真会埋汰人”
“怎会”景昭仿佛洞见姑娘家那别别扭扭的心思,眼里噙一汪温柔笑意。他从容捻起那馒头“那些是给你们带的,这一份,才是要给本王的。”
眼睁睁看着他们养尊处优,脾胃精贵的王爷,竟然真跟乡野汉子似的一口口撕起那大白馒头,韦靖一时牙都酸了。
怔忡之中,韦靖想起曾有人说过,他家王爷之姿容举止足以媲美云中仙人。可如今这云中仙人却无比享受地食起大锅馒头,真真让人无比掩目,无比掩目。
说起来,他们王爷是否过于自恋了些又是否,也太纵着那女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