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有两个枕头,而库洛洛显然没有离开的意思。等到困意逐渐涌上来,栉名琥珀才换了个姿势,强打精神发问。
“你要留在这里吗唔,说实话,我不需要有人守夜”
“但是你需要我。”
还是这样的理由啊。
栉名琥珀阖上眼睛,无声地轻轻叹气。
但是不能否认,在全然陌生的地方,有人守在身边,清楚地告知“我会陪着你保护你”,让漫漫长夜不至于一个人度过,相较于独自入睡、独自醒来,时间仿佛被偷走了一样,总归是要好一些的。
他有些想安娜、想berserker和齐格飞了。
在心中一点一滴计算着时间,栉名琥珀逐渐习惯了身边另一个人的气息,在入睡之前,喃喃地轻声低语。
“晚安。”
九点的钟声响起。在少年的呼吸变得平稳轻盈的一刹那,库洛洛收回手来,静静地回了声“晚安”。
他重新下楼,拿起一杯香槟,坐到了飞坦对面。
“感觉如何”
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孤僻的青年拽了拽领口的边缘,勉强点了点头。
“很方便的能力。跟派克和库哔一样,具有独一无二的特殊性,会对旅团非常有用。”
“不止是这样。”
库洛洛注视着杯中晶莹剔透的酒液,脸上绽放出一个柔和的浅笑。
“那孩子身上有更高的价值,更加有趣的东西。我希望琥珀能把旅团视作家庭、一个值得驻足的地方至少,在我建立进一步的羁绊的时候,不至于令他感到不安。”
飞坦有些迟疑地给出了回应。
“你的意思是并没有真正把他视作团员,但希望我们用比对待同伴更加亲密的态度对待他,是吗”
听到只言片语的侠客偏过头来,冲他轻轻眨眼,肯定了这个猜测。
其他人甚至连多余的反应都欠奉,显然,飞坦是最后一个被告知这件事的。
库洛洛低头抿了一口香槟,给出了确切的回答。
“没错。”
“琥珀不是我们的同路人。相较于团员,我更在意另外的某种可能性。但既然他想要那就暂时视作我们的一分子,这样也不错,不是吗”
另外的可能性。
但对蜘蛛来说,除了同伴,就只有掠夺的对象罢了。
或许在团长眼里,刚刚以温和语气、耐心态度对待的那个少年,和封存在标本罐里的火红眼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前者能够带来更大的乐趣,所以也值得耗费更多的心力,甚至于让整个旅团陪着演一场温情脉脉的戏。
念头一闪而过,飞坦冷淡地点了点头,以略带沙哑的轻声应了下来。
“明白了,我会配合的。”
库洛洛把余下的香槟一饮而尽,将空杯放回桌面上,这才站起身来,重新往楼梯处走去。
“我去陪着琥珀,那孩子总是做噩梦。那么,过个愉快的晚上,诸位。”
他的身影隐没进未开灯的二楼的阴影之中,很快和夜色融为一体,再也辨别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