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接过青年切好推过来的第二块派,没有像先前一样立即开动,只是用勺子轻轻地戳碰着。
“我今天上午去了横滨,去武装侦探社找你。”
他注视着苹果派金黄的酥皮,仿佛在自言自语。
“但是你不在。似乎是之前接到了某人的委托来到东京而且,是和我有关的委托。”
织田作之助没有否认,只是接过服务员端上来的热牛奶,轻轻放到了他的手边。
“已经晚上了,这个时间喝咖啡对身体不好。至于委托的事”
他稍微顿了顿,犹疑之色在眼瞳深处一闪而过,似乎一时拿不准该不该全盘托出。
“我可以保证的一点是,不论是我、还是委托者,对琥珀都绝对没有任何恶意。”
注视着少年不含杂质的鲜红瞳孔,织田作之助发出长长的、无声的喟叹,抬起手来,轻柔地抚摸着对方手感颇好的银发。
“不如说就是因为担心会令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情,所以才选择了隐瞒。”
“就算是这样,琥珀也想要知道吗”
或许会有所犹豫,或许会追问到底。
但是,令织田作之助没有想到的是,对面的少年向自己回以注视,轻声给出了第三种回答。
“啊,是在调查我的母亲,栉名穗波的事情吧。”
从织田作的沉默之中得到了答案,栉名琥珀捧起牛奶,将表情淹没在漂浮的白色水汽之中。
声音隔着雾气,模模糊糊地传递过来。
“与我有关的亲近之人,会令我痛苦的人说来说去,也只有那一个啊。”
尽管从伦敦返回之后从来没有特意关注,但是他所知道的信息,说不定和刚刚开始调查时的织田作一样多。
她如今的样子,她说话的声音;
她所从事的职业,她如今工作的地方;
她和自己共处同一座城市之中,也许在不同的时刻曾走过同一条街道,抬起眼时望见的,是同一片景色。
没有任何恶意,只是不想令你伤心。
渐渐地明白了,究竟是什么人向织田作提出了这份委托。
“是尊吧”
明明平常一副怕麻烦的样子、似乎什么多余的事情都懒得搭理,背地里却不声不响做了这么多。
视线被牛奶飘荡出的雾气所遮挡,逐渐变得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
因为那个人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安娜的姑姑。
只要这份关系确实存在再渺茫不过、哪怕些微一丝修复的可能,对于周防尊来说,就值得在离去之前孤注一掷,做最后一次努力。
畏惧与渴盼在胸腔之中交替浮现,既逃避着那个答案,又迫切地想要听到。
一波又一波矛盾的心绪彼此交织又相互压倒,栉名琥珀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过了许久,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所以,你找到她了吗”
织田作之助略带担忧地打量着他的神情,斟酌半晌之后,最终还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她也在东京,在千伞高等学校担任老师。”
“琥珀酱,是想要见见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