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娴熟地盘成一团稳住身形,有些失望地甩了甩尾巴。
“不生气喵”他小声嘀咕,“我比较想看见你”
吓一跳的样子。
恼羞成怒的样子。
不在意任何人、任何事物的脸庞上因为我而出现难以克制的波动,嘴唇失态地张开,眉头下意识微微蹙起,继而在脸颊上泛起浅淡的细碎红晕。
“并不会。你希望我生气吗”栉名琥珀语气平平地反问。
“可是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的本性,真人就是这样性格恶劣的宠物,有什么好意外的呢”
猫咪抽动鼻子嗅闻,果然如同意料之中,没有任何火药一般刺鼻的愤怒的味道。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但不知为何,没来由地感到满意。
不具备他人那种肮脏冗杂的负面情感,也丝毫不懂得如何隐瞒自己的想法。尽管身为人类,但却是如同真人之前所说,“比其他咒灵更像是我的同类”,这样特殊的、独一无二的个体。
这样一份契约,无论被迫与哪个人类签订都令真人无法接受,必然酝酿着最为狠厉的报复但唯独放在栉名琥珀身上,似乎莫名还算可以忍耐。
是因为默认对方相对同类更接近自己、也更能理解自己吗
以至于在漫长的相处之中改变了主意。
在少年入睡之后化为人形,顶着两名从者警惕的目光和跃跃欲试的枪与剑,咒灵俯下身来,修长的手指沿着栉名琥珀光洁的额头一路滑下,轻柔地抚过挺直的鼻梁、饱满的嘴唇,最终停留在伴随着绵长呼吸,轻微起伏的胸口处。
隔着单薄的衣料,能够感受到血肉的温热,以及心脏每一次泵送血液时的震颤。
如果有朝一日抓住机会,挣脱了那份契约带来的束缚到底要怎么报复呢
还是不要像对待过去感兴趣的那些猎物一样,在玩弄之后轻易杀死了。
他可以非常认真非常细致地把少年饲养起来,就像对方曾经对自己所做的那样。
手指再次上滑,虚虚触及裸露在外的脖颈,停留在精巧的喉结上。
窗帘缝隙之中散落的月光镀上一层淡薄的银色,本就细腻的肌肤在棉质睡衣的衬托下,显得愈发苍白,像是轻轻触碰就会破碎的玻璃制品。
若是用雕琢精巧的银质项圈加以装饰,一定会非常好看吧。
不知何时悄然萌生,深埋在脑海深处的无形念头,在此时此刻面对栉名琥珀不起波澜的平静眼神之时,终于骤然破碎。
明明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不是吗
这样被我视作同类的存在,怎么会愚蠢到做出为了无关人等而甘冒丧命风险的决定
所有质问都在少年的注视中变得多余。有那么一瞬间,真人在动摇之余,终于从内心深处隐约意识到了关键的某一点。
即便被口口声声说着“比任何人都更像怪物”,但到了最后,却依旧选择会为了某人而牺牲。
这或许就是身为人类的栉名琥珀,之所以仍是人类的原因吧。
不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在看见少年的侧脸后猛地顿住。来者四下观察,确认栉名琥珀完好无损、同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不由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
大概是自己的神经过于敏感了。
以至于在发生牵扯到对方的事情时,思绪总是习惯性地偏向最差的发展方向。
织田作之助的视线在一旁沉默伫立的五条悟身上停留一瞬,随即重回栉名琥珀身上。即便刚刚从长时间的担忧与焦灼之中放松下来,语气依旧宽松温和,没有丝毫的责备意味。
“散步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