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并不想推行阿拉伯数字,她现如今就是个平头百姓,并不想变得过分特殊。
姚瞎子和秋林生一边喝酒一边互相吹牛,秋水在一边含笑听着,炭盆里闷熟的栗子哔哔啵啵的开了口,散发出一股甜香,秋水就去拿钳子扒拉出来,黑乎乎的放一盘子。
姚瞎子忽然道,“秋水,上回我回临丰,听华老头说,那个蓝公子已经好了不少,今年居然没躺倒,蓝侯府原本想举荐他进太医院,老头不肯,又想给他送东西,那老头别的都不要,只要药材,蓝家就给福生药行打了招呼,华老头可以直接去福生药行拿药,可把那老头子给高兴的。”
秋水把栗子肉剥出来,“那不挺好的,华伯给人看病收的诊金都不够他补贴的药材钱,蓝家也给得起,两下里都便宜。”
姚瞎子道,“可不是你牵线,蓝家哪会找华老头看病,怎地蓝家现在把你撇脑后头了”
秋林生赶紧道,“撇了好,实在受不得了,人家拔根毛比咱们的大腿还粗,这小半年回礼回的我头疼。”
姚瞎子道,“那是你们父女俩矫情,侯府缺你们这三瓜两枣的回礼”
秋水道,“他们是不缺,可我和我爹不能缺了礼数。看吧,马上过年了,他们肯定要送年礼来。”
秋林生呲牙,“这可怎么办,我是不管了,丫头你自己看着办吧”
姚瞎子哈哈大笑。
临丰蓝家别庄,蓝鸣凤还在问洗笔,“给秋家的年礼备好了吗”
洗笔道,“公子放心,夫人肯定不会忘了。”
接着洗笔又笑,“只是秋姑娘怕是不怎么想收礼。”
蓝鸣凤抬头,“为什么”
洗笔道,“每回咱们送了礼去,她家都要回礼,上回我还听秋姑娘说实在不知道要回什么礼了,头疼呢。”
蓝鸣凤有些急,“她家本就不宽裕,不回也没关系啊。”
洗笔道,“瞧您说的,不回是没关系,可秋家不是那种占便宜的人啊。每回遇着什么节,家里有多少上门打秋风的人,三老爷那边不就是回回哭日子过不得么,老夫人每回都捏着鼻子给东给西,反倒是秋家,不管好歹,回礼一次不落下。”
蓝鸣凤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又不能给秋水塞钱。
洗笔接着道,“公子你放心吧,老夫人和夫人都知道秋家家底,给的节礼也不会过分,秋家现在也不是很艰难,一点节礼没什么大问题。”
蓝鸣凤道,“他们住那么小的地方,你还说不艰难。”
洗笔笑道,“我的好公子,您不能拿秋家和咱们家比啊,平头百姓中秋家的日子算上等了,那院子你看着小,可秋家才几个人”
蓝鸣凤道,“她连丫头婆子都没一个。”
洗笔道,“哎呀,秋姑娘是什么性子的人一出门,丫头婆子怕是都追不上她。”
蓝鸣凤想起秋水那步履姿态,也笑了,“那倒也是。”
洗笔又道,“秋家在临丰也有七八十亩地,一年租子少说也得百来贯,她和她爹当着团头,秋姑娘又常在后宅走,一年又是上百贯的收入,这日子很过得了。”
蓝鸣凤却觉得凄凉,“也就一身衣裳的钱好些的首饰都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