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弄好东西,净听村里人夸他了。
谁跟她说的时候都是“人家骆常庆可真是能耐,天南海北哪都去,一年得挣不老少。你们老骆家祖坟上的青烟都冒他家去了,你们没跟着沾沾光啊。”
要不就是她娘家那边问“你不是光说德恒那个侄子现在挺有本事,卖这卖那,店子都开到省城去了,他没提携提携自己家里的”
“你回去帮着你弟弟问个活干”
这种话听多了,心里不自觉就生了怨怼。
她男人心里比她还不痛快。
叔侄俩年龄差不多,结果这当叔的还不如做侄子的有本事。
村里那些闲的腚里长蛆的净拿他俩比,有时候还问到脸上。
骆德恒窝家里生闷气,不忿,极为不忿。再喝上点小酒,大着舌头在家里骂“他家那个大哥,当年要是咱爹不放话,能上的了族谱吗想上的时候给他上了,想走的时候呢还得是咱爹发的话,才、才干脆利索让他滚了蛋,带着那俩小崽子全滚蛋。”
“不会办事你看他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来孝敬孝敬咱们,我可是他叔啊,正正经经的叔,我没得到他一指甲盖的孝敬。”
“他家穷的时候吧那房子不还是借钱盖的么有他娘的啥了不起啊,现在挣钱了,你看看他回来吆五喝六的,还骑三轮、还骑摩托,也不怕撞死。”
“他还、还帮着供销社进货,人家那么大一供销社人家不知道自己进货啊唉哟,不够他那一舔的。”
“人家那有钱的,哪个不拉拔拉拔自己族里兄弟们啊。就他切”
“我不是贪恋他那点东西,咱是说那个事。哪怕他给他叔找个活也行啊,我干活,我挣钱,我想吃啥自己买,我不贪他那一点。”
“骆常胜那个你别看他不是东西,但是我现在琢磨琢磨,人家走,没错,早该走”
“你看看人家他亲爹那边,要不说还得是亲的。人家那头给刘美青弄上个正式工人,户口起走了,成城里人了,她刘美青都成了城里人了。”
“你再看那骆常庆,他不是有本事吗他到现在户口不都还在村里啊,有个叼的了不起啊他。嗬、呸”
汪菊一边用铁锨铲他吐在地上的痰,一边道“要不等过年回来碰上了,我找他问个活”
“嗯不问,坚决、不问。”骆德恒醉醺醺地摆手,“咱又不是要饭的,咱问他娘那个x啊。”
“骆常庆要是有心,他主动孝敬。他不是见回装模作样的去看咱爹吗提那点东西不值两块钱,外头人还都夸他,夸个屁,他这是拿着咱爹为人缘呢,当我看不透他啊咱大哥都说了,奸商奸商,无奸不商,他就是个奸的,拿着咱爹做名声,切”
“他要是真感激咱爹对他的那个好,他给他娘买的那电视机、那冰箱、那洗衣机,他不要了,咋不给咱爹送块来呢不还是卖了吗艹,不咋样,骆常庆那小子不咋样”
等外头再有人对着汪菊夸骆常庆时,她都皮笑肉不笑的撇撇嘴,来一句“我们可没沾上他一点光。”
这心里觉得不平的情绪越多,等再见到骆常庆的时候,两口子谁也摆不出个笑脸来。
当然,人家还是没提说给他叔他婶安排个活这种话。
给邢友民家那大小子都说了个活,都不说先济着本家来,忒不会办事了。
结果今年,她又听村里人私下里嘀咕,说骆常庆开起厂子了。
起初她不大信,总觉得厂子应该是国家开的,他连户口都还是农村的,也不是工人,咋能开厂子呢
后来说的人越来越多,说是电视上打出来的,卖小孩衣裳,最后出来一行字,什么雨言服装厂。
雨言她知道,骆常庆在省城卖衣裳那店就叫雨言服装店。
现在出来了个雨言服装厂,都猜着是骆常庆开的,开始做衣服了。
她一阵信一阵不信的。
讲咕的人多,她觉得有那个可能。
但又觉得村里人说的太夸张。
说什么电视上有个小闺女看着挺像骆常庆他那个闺女,还有个小小子看着像他儿子。
普通老百姓能上电视吗人家明星才能上电视呢。
他骆常庆再有本事还能把闺女儿子都弄到电视上去,她觉得不信
但是信不信的,她娘家那边嘀咕她好几回了。